“并非臣要置陛下于不義之地,而是因為如今有人懷疑臣,臣寧愿死都不愿意背上這種懷疑,若是陛下懷疑我,那我這個大臣還有什么好當的”
“還好陛下信我,那臣更愿入云陽大獄,絕不辜負陛下的信任。”
“剛巧,臣就當去散心了。”
李斯都不知說什么好了,哪有去牢里散心的他頭一次見到有人迫不及待要進去。
不過眼下倒是可以把事情掰回正軌,本來就跟謹沒關系的事情,趙高非要糾纏不休,真是浪費時間。
李斯與韓非對視一眼,后者微微頷首。
“陛下,與其爭論這種污人清白的事,不如先聽聽其他人的證詞吧,最可疑的人應是那個婢女才對。”
韓非也出言贊同,能不能別老坑他弟子,沒看到他家孩子這幾天都沒休息好嗎
他等這事完了,就要拉著師兄去說趙高的不是。
“說吧。”
韓非上前道“之所以將這名婢女定為最可疑的人,有三點原因。”
“宮女以華的阿姊之瓊據查也在宮中當差,很少有人知道他們的關系。之瓊已經被公子胡亥處死了,原因是,為胡亥梳發時不小心將胡亥扯痛了。據其他宮人的證詞,之瓊在宮中當差多年了,一直服侍胡姬與胡亥。而以華是在之瓊死前不久來到宮中的,自從之瓊被處死,以華就神思恍惚,后來卻突然轉變了,對胡亥百般討好接近。”
“再者,當時公子胡亥下令讓宮人們離開,是以華過來讓他們守住道路,莫要讓別人打擾胡亥,說是自己過去安慰胡亥,除去司工,只有她單獨去過湖邊。”
“據宮人回憶,在司工過來之前,他們曾聽到奇怪的聲響,當時只以為是公子胡亥在責罰以華,故而不敢上前。司工去時早已沒有聲音了,再據司工所說,他去時看見以華離開的背影,而公子胡亥已不見了身影,那時恐怕是被湖中的水草掩蓋了,因而未能發現。”
“陛下已下令在咸陽搜捕,城門處也不見有以華的身影,定然還在城中。”
待到一切論罷,眾人散去,嬴政卻開口將尚謹留下了。
“尚卿,留下吧。”
“喏。”
“你啊,搶朕的話做什么。”嬴政言語之間沒有怪罪之意。
“臣不想陛下為難,他們將矛頭指向臣,無非想要兩種結果,要么陛下因此事懷疑我,要么我因陛下懷疑我而心生怨懟,他們不如愿,就會一直咬著陛下與我不放。”他輕易將自己和嬴政一起放在了趙高的對立面,以此增加認同感,“那么就讓他們得償所愿,我即使入獄,也不會對陛下心懷怨恨。”
嬴政可不信這句話,在他看來就是賭氣。
尚謹確實不會怨恨,但是會失望。他要是真說讓尚謹去云陽大獄里待著,那估計到時候就不是幾句言語,一大堆花就能彌補的了。
尚謹又不是王翦。他與王翦起了沖突,王翦也會不滿,可他略施小計,王翦就會回來。
但是尚謹不一樣,第一次的時候尚謹會選擇好好做事但是冷淡對待其他人,人在心不在的,怎么看怎么不得勁。
誰知道來個第二次,尚謹會不會連夜離開咸陽。追尉繚好追,追尚謹那可就追不到了。估計追兵往哪追,尚謹都能知道。
說起來,他現在都不明白,當初尉繚到底為何要跑。
其實尚謹真的想去云陽大獄,他就想找找那個寫隸書的人。不是他想搶李斯的功勞,主要是想寫隸書了,小篆寫著還是麻煩,他想把程邈給帶到李斯那里。
這樣不僅李斯還是有功,他還能寫上隸書,而且能得到新的字帖,他眼饞李斯的字好久了,但是又不能天天去要。
但是李斯和程邈出了官方字帖,他就可以討要了。
他的算盤打得很好,就是半路上被一二三四個人給絆倒了。
搞得他以為自己不是去云陽大獄,是上斷頭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