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還得謝謝陛下愿意陪臣逗趙高玩。”
“按朕的意思,直接抓起來就是了,不過他那樣害你,你要捉弄他,倒也沒什么。”嬴政本來是準備找出了證據,直接處罰趙高的。
可尚謹執意要“麻煩”一些,索性由著他來了,反正趙高都是要死的。
“你到底為何不肯去濟北郡”
這兩日嬴政就沒從這個問題上繞開,尚謹也清楚嬴政所思所想。
原本定下的濟北郡換成了齊郡,意義是不同的。
“其實先前也說了開春要去海邊一趟,尋找新的制鹽之法。如果永遠待在咸陽,那與閉門造車何異”
“陛下巡游不也有此因嗎身為皇帝,要管理這么大的土地,單單待在宮中,就有被蒙蔽的可能,只有自己出去看看,才能見民生百態。”
大秦如今對基層的掌控力非常差,有時候那些縣尉連個犯人都抓不住。
這也注定了嬴政探聽不到天下的全貌,身居高位,自然有被臣下蒙蔽的可能性。
“好比東海郡澇災那次,若不是陛下帶著臣去巡游了,恐怕有更多的黔首會死去,而郡守欺上瞞下,最終呈送到陛下面前的,不過是假象。”
“至于為何不去濟北郡,鄒瑕我也是認識的,實在不想得罪他。”尚謹依然避重就輕,但也許下了承諾“或許陛下下次巡游,臣會讓陛下看到一個完全不同的齊郡。”
“那朕可要即日啟程了。”嬴政也不再糾結濟北郡還是齊郡這件事了,還開起了玩笑。
“陛下慣會說笑,要是現在就去齊郡,那臣只好以死謝罪了。”尚謹臨走前還想幫其他公子一把,幫他們完成一樁心愿,“臣還有一言,下次巡游時,陛下多帶幾位公子吧,他們一直期待能與陛下多相處,多出游,才能廣見聞。”
“朕會考慮此事。你這回說的這些可用之才,最得力的竟然是子嬰。”
“或許是經歷不同的緣故,陛下這幾位公子,縱使頗有天資,可自小長在宮里,說是嬌生慣養也不為過。”
嬴政雖然對其他公子公主淡漠,卻從來不在物質上虧待其中任何一個。
“而子嬰即使陛下未對他們那一支趕盡殺絕,可背叛者就是背叛者,自然會遭人白眼,歷經磨難。”
“不過陛下這話讓其他幾位公子聽到,怕是要傷心了。”
“他們幾個也不差,可最好的,自然還是扶蘇。”
若真要嬴政立繼承人,自然還是扶蘇最好。
嫡長子繼承制雖是周的,但是嬴政并不打算打破,立長不立賢自有其道理。
何況如今扶蘇確實是最賢的那個。
“只可惜扶蘇終究有不足。”嬴政對扶蘇仍有不滿意的地方。
尚謹心領神會,輕聲問“陛下是想讓公子歷練一二”
“扶蘇處理政務確實極好,可正如你所說,他太順了,朕不得不擔心這一點。”
扶蘇自小到大,論地位,他是長子;論待遇,他是最好的;論友誼,又有尚謹王離這兩個真心的朋友;論朝堂,一路有無數人保駕護航。這一切都太順了。
“不親臨前線,是不會真正懂的。”從嬴政往上數,秦的君主沒幾個是一直待在咸陽的。
嬴政自己也曾親赴前線,只是并未親自領兵。
扶蘇身在咸陽,雖耳聞秦國征伐六國,實際從未親眼見過戰爭的模樣。
“你與他一起長大,怎么就與他如此不同。”相比之下,尚謹雖然性子更活潑,實際上卻是最成熟穩重的那個。
“歷經磨難嗎咸陽外更廣闊的天地多的是磨難,我還以為陛下一直知道我過往的經歷比如臣為何六歲前從不言語。”
“朕問過,你叔父顧左右而言他,不愿全盤托出,不過朕能從他的只言片語中推斷出來。”
“那臣就不賣慘了,大好的日子,沒必要說這些。”
嬴政也沒有窺探私隱的癖好,將話題拉回扶蘇身上,問道“歷練一事,蒙恬將要北上攻河南,你覺得上郡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