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嗎”沈遂走在路上問。
“確不確定都要走一遭,即使不是匪寇,村里也出事了。”
賣豆腐的阿婆問男人家里是不是有喜事,男人默認了,但婦人卻說村里有喪事,這就是個很大的問題。另外婦人神色慌張,反復點明村子在哪兒,又很怕身后的男人,海珠故意問是不是她男人,她默認了,卻是看都不敢看一眼,走的時候還兩次回頭看。
沈遂在碼頭攔了艘船,讓漁夫送他去軍營。海珠跑到樓船上,進了住艙換身衣裳,頭發重梳,下船登上漁船準備先去后灣村。
“海珠”于來順喊了聲,“是你啊,我還以為認錯人了,你這是要去哪兒慌慌張張的。”
海珠看他載著一船貨,心里有了主意,趕忙招手讓他靠岸,“于叔,我現在有點急事,借你的船和貨一用,出問題了會有官府給你賠償。”
于來順也是個通透人,一聽到官府二字就明白海珠要做的不是私事,他撐船過去讓海珠登船,猶豫片刻問“要不要我跟你一起”
“去過后灣村嗎村里通海嗎”
“通海,村里挖了條河通向村,只容一艘船通行,退潮的時候水位不深。”
有水海珠心里就有底了,她讓于來順下船,“我一個人過去,你就在碼頭等著,別把我的事跟我娘說。”
于來順踩水上了礁石灘,剛想說讓她小心點,就見船帆已經揚起來了,船上的人還搖櫓提速。
他正要走,又被海珠叫住,海珠調轉船頭回來,“忘了,我不識路,你來給我帶路。”
兩人乘船而去,海珠見他面色沉沉,出聲給他吃個定心丸“你放心,到了河道你下船,你走遠點藏起來,我一個人進去。”
于來順嘆口氣,“你要是出事了,你娘可要怪死我。”他現在后悔死了,不該喊那一聲。
“不會出事,后面有駐軍接應,發生什么事你都別出來。”海珠看到前方有幾艘船,她走到船頭瞇眼細看,船離得遠,前方船上的人看不清模樣,但船尾筐里的一點白看著像豬肉。
往年匪寇經常潛上岸買肉買糧,為了抓住他們,官府下了規定,買豬肉超過四十斤、米糧超兩石就要出示戶籍。但這個規定遏制的效果有限,匪寇沒有戶籍,可以去村里挾持漁民來碼頭代買,碼頭的守衛對漁民查的松,白天只要是登記在冊的漁船過來,看一眼便放行。
海珠想起婦人反復強調的喪事,心里咯噔一下,駐村的守衛應該是沒命了。
她撥動船帆放緩前行的速度,等前方的漁船變成一個小黑點了再跟上去。
“前面那個河口就是了,后灣村的人不算多,這時候男人應該都出海打漁了。”于來順說。
海珠撐櫓靠岸,讓于來順下去,她打量他一眼,手探出船舷在船底摳一把水藻,搓開抹在臉上。水藻在臉上涂開,風一吹就干巴發皺,她用袖子擦去多余的綠藻,搖櫓拐進河道。
于來順看她兩眼,環顧一周疾步往遠處走。
后灣村離海不算近,海珠收起船帆搖櫓往村里劃,進了村,河兩岸沒有玩耍的小孩,敞著門的院子里看不見人。
整個村的人像是死了一樣,成了荒村。
“賣干筍了干筍兩文錢一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