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荊娘和冬珠風平已經在船下等著了,見到海珠的身影,她一直提著的心落下了。
海珠高高興興下船,剛站穩屁股就挨了兩巴掌,她臉上的笑凝固了。
“你膽子大的很,匪寇窩也敢闖。”秦荊娘聽魏金花說海珠跳海潛去了匪寇窩,她嚇得一夜都沒閉眼。
海珠左右看一眼,似乎沒人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她壓著聲音說“跟少將軍一起的,不會有事。而且娘啊,再有半年我都十五了,你可以揪我耳朵,別朝屁股上打了。”
那感覺比砍她一刀還難受,有種突破親密距離的尷尬和羞窘。
秦荊娘還想說什么,但河邊的歡呼聲打斷了她的思緒,白花花的銀子從船上搬下來,為了贖人身上背了債的人又是哭又是笑,甚至有人跪了下來給韓霽磕頭。
“船也拖回來了,過兩天官府的人修繕好了會送過來,你們安心過日子,有匪寇的島已經收回來了,如今是我們的兵駐扎在上面,海上遇到風雨了可以去求助。”韓霽沉穩地說,“大海廣袤,僅靠官兵無法追蹤到他們的行蹤,你們若是再遇匪寇記得去報官,官府會竭力保護大家。”
這話一出,村里的人跪了七七八八,秦荊娘猶豫著也要跪下去,海珠拉住了她。
韓霽朝她看一眼,繼續說“若一時聯系不上我,可以去永寧找海珠,她能代我做主。”
海珠皺了眉,她還有清閑日子過
韓霽暗暗發笑,又說了幾句登船離開。
海珠喊住他,讓她娘和冬珠風平都上船,“三叔呢我們搭船去碼頭,下午就回去。”
鄭海順跟魏金花過來挽留,讓海珠多留兩天,也讓他們好好謝謝她。
海珠拒絕了,她怕多留一會兒就要惹上不少上門求辦事的人。
船出了村,她埋怨韓霽多嘴,“往后不能再說了,十里八鄉的人都知道了,我還有清靜的日子”而且她也不能代他做主。
韓霽瞅了眼她腰上懸掛的玉佩,說“你領了俸祿掛了虛職,就該為民辦事。”
“那我不要了。”海珠要取玉佩還他。
“行行行,我不說了,但若是有人找到你門上,你也不能拒絕。”韓霽攔下她,沒辦法,他想知人善用,她卻是個怕麻煩的。不過他琢磨了下,真要是遇到不平的事,她沖得比誰都快。
快到碼頭了,他換個話茬說“我請你們去食肆吃飯,算是為我的多嘴多舌賠禮。”
有人請客海珠自然沒意見,她喊上另外四個人跟韓霽一起下船,他有事,隨便吃了一碗粉先走了,飯錢先掛賬,過后他來結賬。
冬珠和風平等韓霽走了央著海珠講殺匪寇的事,海珠轉移話頭說起別的,“永寧碼頭來了五只海豚,它們喜歡跟在船后面跑,像狗一樣喜歡撒歡,坐船回去的時候你們或許就能看見。”
“你們先走吧,我明天上午再回。”秦荊娘出聲,“海珠回去了去跟你于叔捎句話,就說我回娘家給我爹娘上柱香。”
飯桌上安靜下來,海珠說他們陪她一起去。
秦荊娘拒絕了,她在送三個兒女登船后,雇了船又回到齊家灣,她去看看齊老大,從他安埋后她就沒再來過了。
“去年你遇險的時候能獲救該多好,哪怕遇到匪寇也好。”她坐在墳頭低著頭燒紙,從昨天到今天,回到自己的家里了,她心里就沒平靜過。
從大晌午坐到日墜西山,秦荊娘時而沉默時而說幾句話,待火紙灰皆數被海風帶走,地上只余一圈黑印,她站起來往回走。
“我走了,等我老了,忘記你了,再回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