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飯吧,燜鍋米飯,炒個青菜炒缽魷魚”海珠放下網兜去洗手,“這些都曬成干”
齊阿奶點頭,“會有干貨商來收,比濕貨的價錢貴多了。”
海珠先去生火,鍋里添上水,淘米的水篦下來洗菜葉,剝蔥洗姜的時候冬珠端一籮魷魚進來,頭里的內臟都掏出來了,就剩薄薄兩層皮。
海珠聞了聞,腥味重鮮味也重,都是才死不久的,她挑了幾只個頭小些的打算白灼。
控米飯的時候,她單獨舀了一瓢米湯起來,放至溫熱了把準備白灼的魷魚丟進去泡著。她先炒青菜,青菜起鍋了再爆炒魷魚,魷魚肉嫩,蔥姜蒜爆香后倒入魷魚片在油鍋里走兩圈就起鍋裝盤。
“飯好了嗎”風平探頭進來問。
“好了,洗手擺桌子吧。”鍋洗干凈了,海珠舀瓢涼水進去蓋上鍋蓋,燒水的空隙她調了半碗料汁,甜酒兌著老醋,舀勺秋油邊倒邊攪,有咸味了就罷手。
“鍋里冒煙了,還要煮什么”齊阿奶進來問。
“再煮幾只魷魚,你們先端飯。”揭開鍋底挑起泡在米湯里的魷魚放進開水里,沸騰的水平息下來,轉瞬又開始冒小泡,水面也起了白色沫子。
不用蓋鍋蓋,水開煮兩滾魷魚就熟了,海珠用筷子挑起來裝盤,端著料汁碗出去,說“好了,開吃吧。”
一家老小都餓了,人坐齊了就端碗扒飯,魷魚片格外下飯,又嫩又鮮,嚼碎了滿口的汁水,一起扒進嘴里的米粒都染上了鮮味。
海珠挾一只白灼魷魚沾料汁,醋酸掩蓋了腥味,配著淡淡的酒味尤為開胃。她琢磨著哪天出海了,逮到活魷魚現煮現吃,那絕對是腥味最輕鮮味最濃的時候。
吃飽肚子繼續干活,剖洗干凈的魷魚烏賊和章魚都丟在海水里過道水,海鮮用海水腌最夠味。
竹條撐在魷魚上,綁上繩子掛在竹竿上晾曬,滴滴答答的海水先瀝了下來,咸味曬進肉里,肉里的汁水腌了出來,又在灼熱的陽光下黏在觸足上。
烏賊個頭大單獨晾曬在桿子上,章魚的個頭最小,也最先在日光下干巴萎縮,晚霞滿天的時候,它摸著已有二三成干了。
忙了一下午把桶里的東西轉移到了竹竿上,天黑了又忙著抬竹竿進屋,海珠掃著地上蒼蠅蚊子圍著嗡嗡亂飛的碎肉內臟,心想明天太陽一出來,院子里就又腥又臭。
天都黑了,齊老三被她連人帶車推了出來,他推著車去河里打水,連夜沖洗院子,嘴里不住嘀咕她瞎講究。
“哪個漁家院子里沒魚腥味從小在海邊長大的,你還嫌棄起來了。”
海珠不理會他,他嘀咕他的,她該使喚還是使喚,天明了就讓他把竹竿上懸掛的章魚魷魚和烏賊挪到隔壁的食肆里曬,不然她做夢都是埋在咸魚堆里。
齊阿奶撇嘴,等海珠不在家了,她跟二兒子說“這點隨了她娘,她娘也是個嫌棄魚腥味的。”為了家里干凈,寧愿把死魚扔了也不曬咸魚。
曬的魷魚烏賊剛有七八成干,干貨販子就推著木板車挨家挨戶敲門收貨了。于來順也干起了這個生意,他找上海珠讓她牽個線,青石巷的魷魚烏賊和章魚都被他收走了。
海珠留了十斤的干烏賊,她琢磨著切成條先鹵后炒看能不能成道菜,如果能成,她繼續去海上打撈烏賊和魷魚,這些天海面上多多少少還飄著死魷魚。
有五只海豚在,它們總能找到最新鮮的,她跟在后面撿漏都能撈不少。
曬干的時候是海水腌,泡發的時候也是用海水,干硬的烏賊丟進海水里,海珠扣兩個大碗壓著,然后開始琢磨調鹵汁。
烏賊干肉少,鹵出來不會像鹵豬肉一樣湯水滋味濃厚,那么底湯就要下功夫,味重了會蓋住烏賊的味道,味道輕了又壓不住味。最后她去街上買只小嫩雞先熬底湯,再佐以干鮑魚提鮮,既有了肉味又保留了鮮味。
烏賊干泡發了,海珠先切片丟進去,再丟進鹵料包。
風平見她蓋上鍋蓋,邊掂起火鉗問“姐,燒大火還是小火”
“大火燒開,小火慢熬。”海珠坐在一旁看著他,手里劃拉著樹枝,隨口問“你要不要學認字”
風平搖頭,他挺忙的,沒時間門學那玩意。
“不識字小心以后變傻,被別人騙。”海珠說。
“你們都不識字,咱家也沒有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