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督走了,我代他鎮守廣南。”
當消息傳到永寧已是兩日后,海珠聽過來吃飯的食客討論此事才知道,她掂著勺子跑出去問“可是真的韓提督卸任歸京了什么時候的事”
“就前兩天,消息是來往的商船帶來的,應該不會錯。你不知道嗎韓提督是你義父,沒跟你說過”
海珠沒說話,她解了圍裙去街上喊她三嬸回來煮餛飩,她從碼頭雇了船去找沈遂,兩人商量后當天坐船去府城。
到了府城的碼頭已是傍晚,海珠跟沈遂在攤子上買一沓蠔烙填肚子,花了大價錢雇驢車連夜去府城。
深夜,將軍府的側門被拍響,門房大聲問“誰啊”
“海珠,韓提督的義女。”海珠答。
門房來開門,燈籠舉高仔細看,面容跟記憶里對得上,他放人進來,說“提督在三日前已經離開了,府上只有少將軍在。”
下人去后院稟報,過了片刻來說“少將軍喝醉了,您一位在側院歇著可好”
只能如此,海珠跟沈遂帶著一身灰和汗被下人領去側院。
天明時分,韓霽醒來,老管家聽到動靜從外間進來,說“齊姑娘和沈公子昨夜過來了,應該是聽說了提督離開的消息。”
韓霽扶額嘆口氣,接過遞來的碗喝水,垂眼瞥見碗中倒映的臉,他走到銅鏡前,滿目的紅血絲,眼下烏青,胡子拉碴,看著是個自己都覺得陌生的人。
“凈面吧。”他出聲。
“哎。”老管家端來水盆,拿出刀匣親自給韓霽剃須。他伺候過老侯爺,老侯爺死了他跟著伺候侯爺,如今又被留下伺候少主子。
“少將軍可醒了”沈遂過來問。
韓霽坐起來,擦去胡茬走出去,見海珠跟沈遂都在門外,他走過去說“以為我不告而別了”
沈遂捶了他一拳,“哪個龜兒子張嘴亂飆屎,現在大半的廣南人都以為你跟提督歸京離開了。”
他是氣急了,張嘴滿口的臟話。
韓霽扯了下嘴角,說“過兩天我去巡船,謠言自然不攻而破。”
海珠盯著他的臉,從他離開永寧不過十來天,他滄桑了不少,眉眼沉郁,像是換了個人。
韓霽反手來捂她的眼睛,他以為她會躲,沒料到會捂個正著,溫熱的眼皮下眼珠滾動,他手心一燙,下意識垂下手背在身后。
“盯著我瞅做甚不認識了”他攥住背著的手。
“老了十來歲吧,差點沒認出來。”海珠張口胡扯,“去吃飯了,我快餓死了。”
三人去了飯廳,廚下送來了爐餅和涼茶,還有肉絲面,沈遂先喝碗涼茶,問“韓提督怎么離開了他還回來嗎”
“西北起了戰事,他過去了。”韓霽平淡地說。
屋里一寂,海珠跟沈遂對視一眼,難怪走得這么急,韓霽深夜醉酒也能理解了。
“義父會凱旋的。”海珠干巴巴地安慰,“到時候我們跟你去京都迎接他。”
韓霽強咽一口氣,扯了下嘴角沒能扯出笑,微微點頭,說“行。”
晌午時老管家找到海珠,讓她跟沈遂多在府上住幾日,“一少爺心情不好,他在府城也沒交好的友人,您一位多陪陪他。”
海珠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