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霽帶著人把船上的行李都卸下來裝車了,他打發走來請吃飯的水官,直接帶人在碼頭上吃粉。
天色黑透時,一行人騎馬的騎馬,坐車的坐車,連夜趕往府城的將軍府。
馬車進城,馬蹄聲驚醒沉睡的人,沿路的房屋陸續亮起燈,接著響起開門聲,披衣出來的人揮手扇動嗆人的灰塵,望著遠去的車隊說“是少將軍回來了”
“應該是的,可算回來了,老漢我能睡個安穩覺了。”
“也不知道老將軍有沒有一同回來。”有人嘀咕。
勁馬嘶鳴,馬蹄聲和車轱轆聲在將軍府門前停下,門房聽到動靜打開正門,府內陸續亮起了燈籠,整個庭院燈火通明。
海珠踏過門檻,目光在低著頭的下人里逡巡,她看了韓霽一眼,先跟著侯夫人回后院。
在路上奔波了一個月,海珠都累了,更別提從沒出過遠門的侯夫人,她落座后疲憊地嘆口氣,跟海珠說“府上可給你準備了院子”
“我之前過來住在梨花苑。”
“那便好,你直接領著伺候你的丫鬟過去,不用在這兒陪我了,洗洗直接睡吧。”
“好,義母你也早些歇息。”
海珠回到梨花苑,她的行李已經送過來了,小廚房也生了火正在燒洗澡水,反正一切無需她操心。
“姑娘,熱水送來了,廚下的婆子問你可要再吃點東西填肚子。”丫鬟從衣箱里拿出換洗衣裳,她跟著海珠往凈房去。
“不吃了,讓她們都歇著,你也下去,我洗了澡就睡,不用人伺候。”海珠接過換洗衣裳,進屋關上門。
她坐在浴桶里多泡了會兒,水涼了才起來,開門時聽到守門的婆子在說話,她正要問是誰來了,就聽門開了,韓霽走了進來。
“我問門房了,臘月一十九那天他去永寧跟冬珠說了,你不用擔心家里。”他提著燈籠穿過院子,走到檐下遞來一碗冒著熱氣的藥,說“我猜你今晚就不打算喝藥,沒猜錯吧”
殘月的光線暗淡,朦朦朧朧罩在人身上,隔著一步之遙,海珠看不清韓霽臉上的表情,她接過藥碗,碗壁微燙,她嘗了一下,說“還燙。”
“那就晾一會兒,不燙了再喝。”這么說著,他也沒走,而是舉起燈籠,燈籠舉過頭頂插在窗棱上,他站在光影里說“要不要在府上多住兩天”
海珠搖頭,她摩挲著碗沿,腳往后退了一步,人隱在夜色里放肆地欣賞處在光影里的那個人,她語氣輕快道“不了,我明早就回,離家太久了。你要是不得空,我就坐商船回去。”
“得空,我明天帶著長命送你回去,讓他跟風平見一面,兩人若是處的來,往后長命可以坐船去找他玩。”風向變了,韓霽不著痕跡瞟了眼頭頂的光,他側過身繼續說“我也去找沈遂說說話,也不知道他的婚事如何了,我倆可別錯過了。”
碗里的藥湯不燙了,海珠嘬了一口,緊跟著皺著眉一口氣給喝完,舌頭被苦得沒了知覺,她擺了下手,說“我進屋漱口了,你也快回去歇著,有話明早再說。”
腳步聲進去了,韓霽取下燈籠,光暈落在地上,地上的青石板都多出三分朦朧美,他往墻后看一眼,抬腿走下臺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