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熱水來。”他沖外喊。
打瞌睡的小廝猛然驚醒,打了個噴嚏跑去廚房拎熱水過來。
韓霽回屋泡個熱水澡,混沌著倒床就睡,他熬了半夜,次日一早醒來又精神了。吃早飯時跟他爹娘打個招呼,收拾了行囊就騎馬奔向碼頭,帶著兩船的行商往西而去。
到永寧過了個夜,他接上海珠帶她乘船出發游歷山水,沿著綿長的海岸線往西而去。每路過一個碼頭,船上就有新的行商上來,他們有些帶著干海貨和布匹,有些就空著手,準備一路倒買倒賣。
兩艘官船在海上行進了五天抵達廣南府最西邊的一處海島,姚青曼的娘家就在這座島上,也是行商交易的頭一站。
“今年過年姚青曼沒回永寧哎,沈遂回去點個卯就跑了,我聽他二嫂說他娘天天在家里罵。”海珠偏頭看向韓霽,問“你可知道他們之間鬧過什么矛盾”
“姚青曼年前坐船回娘家了,說是想她爹娘了,沈遂也跟來在老丈人家過年。”船上的行商走得差不多了,韓霽拉著海珠走下住艙,說“我打聽打聽,今晚讓沈遂請客吃飯。”
近一年來,因為經常有商船停靠,島上也新蓋了一棟客棧供行商歇腳,韓霽進去看了眼,條件比較簡陋,他跟海珠說“晚上我們還睡在船上”
“行。”
兩人沿著新興的街市漫步,島上的漁民拿來自家曬的海物以及漂亮的貝殼海螺,抑或是珍珠龜甲來跟行商交換布匹、粗陶、瓷器。
“這個夜壺不錯,多少錢”
耳熟的聲音在背后響起,海珠跟韓霽回頭,就見沈遂扶著挺著大肚子的姚青曼正在看攤上的陶器。
“小六哥。”海珠喊一聲,待看到姚青曼的肚子,她低呼一聲,她這肚子比貝娘要生的時候大的多。
“海珠,韓兄,你們兩個怎么會在這里”沈遂挺驚喜的。
“過來看你們。”韓霽隨口扯謊。
“那我可當真了,走,回去說。”沈遂扶著姚青曼領著人回家,他來了就住在丈人家。
“孩子長得挺大,你現在胃口好嗎”海珠走在姚青曼的另一側問。
姚青曼點頭,苦悶地說“餓得快,不過我娘跟我大姐都不讓我多吃,就怕孩子長得太大不好生。”
“是該少吃點,你再辛苦兩個月,孩子生下來了想吃什么吃什么。”海珠安慰她。
姚青曼苦笑著嘆口氣,說“得知懷兩個的時候高興了大半個月,現在是后悔了,累死我了。”她暼了眼走在前面的男人,壓低聲音說“幸好我回來了,之前比武大會的時候我婆婆不是過去了嘛,她一直叮囑我要多吃多補,態度好極了,我還以為她因為孩子接受我了。然后半個月后,隨著寄來的包袱還有一封信,他二嫂叮囑我少吃,沈遂讓我聽二嫂的。”
海珠嘖了兩聲。
姚青曼也無奈地笑笑,快到家門口了,她沖家里喊“娘,來客了。”
姚青曼的爹娘得知海珠跟韓霽在青曼出嫁時充當娘家人,老兩口感激的不得了,晚上做飯時把家里的好東西都掏出來了,整治了一桌豐盛的飯菜。
夜間島上升起了篝火,島上的漁女帶著自家釀的果酒圍著篝火擺攤,為了招攬客人,她們圍著篝火踩著鼓點跳舞,過去圍觀的人都會買些酒水。
“你們行船還這么熱鬧啊,挺樂呵的。”海珠站在一旁目不轉睛地盯著,這些漁女手上腳上腰上頭發上都戴著顏色艷麗的貝殼和海螺,跳起來清凌凌地響,又好看又好聽。
“越往前越熱鬧,人多的地方最熱鬧。”韓霽說。
一夜過去,天色熹微時,兩艘官船載著睡眼惺忪的行商又趕赴下一個交易的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