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珠不動作,風平啃著甘蔗像尋寶一樣在地上翻看,大黃狗緊緊跟著他。于來順訓一聲,它嗷嗚著趴在檐下,目光還是跟著風平的動作挪動。
當最后一抹夕陽消失,于來順理好了貨,他拍拍身上的灰,洗手洗臉點燃油燭開始切菜做飯。
盯著風平的大黃狗突然耳朵豎起,一溜煙爬起來,狂搖尾巴沖出門,海珠見它這樣子就知道是秦荊娘和平生回來了,她跟冬珠站起來往外走。
“呦海珠和冬珠來了”秦荊娘看到兩個閨女歡喜,她扒拉開狗子,提著桶快步往回走,說“你于叔去買菜了嗎晚上在家吃飯。海珠你是今天回來的這次怎么一去就是十來天”
海珠耐心回答她的問題,跟著人一起往屋里走。
秦荊娘沒多問,她換雙鞋就開始忙活著做飯,家里的存貨有一樣是一樣都擺上灶臺準備下鍋。
“誰家晚上吃這么好肉香味不斷。”村里端飯出來的人吸鼻子聞香。
“于來順家,荊娘的三個孩子過來了。”
“難怪,這得好肉好菜地招待。”
月上中天,村里的人都撂了碗筷吃完飯了,于家的菜才端上桌,兩口子忙活了十來道菜,不吃飯只吃菜都能吃撐。
“菜做多了,吃不完隔個夜就壞了,壞了就糟蹋了。”海珠說。
“糟蹋不了,還有狗,它能吃。”秦荊娘挾肉給幾個孩子,說“多吃點,你們不常來。”
“以后多來,你們來了我也能多吃些好的。”于來順玩笑。
海珠點頭,轉而說“于叔你現在還是游村賣貨不是跟船做生意我買了船,你要是有意,我跟人打個招呼,你跟船跑商,賺的多些。”
于來順看向秦荊娘,笑著說“你娘不肯,我聽她的。”
“這有什么不肯的,船租出去了,你又不是占我的便宜。你行商多年,在買賣上更有經驗,趁著力壯多賺些錢,年紀大了跟我娘在家享福,讓平生出去賺錢。”海珠說,“半輩子南來北往不著家,老了好好歇歇,也陪陪我娘。”
于來順不心動是不可能的,他看向秦荊娘,見她沒有反對,立馬歡喜地應下了,“我手上的這批貨賣完了就跟船走。”
“我跟人打個招呼,你多去碼頭走走,遇到人了問問他什么貨在外地吃香。”
于來順連“哎”了好幾聲,他明白海珠是看在荊娘的面上才操這個心,心里打定主意不再糾結那些彎彎繞繞了,外人笑他就讓人笑去,他好好過他的日子,婆娘要跑早跑了,繼子若是沒良心,他再怎么防范也無濟于事,還是眼前的日子最緊要。
吃完飯,于來順要帶狗送海珠姐弟三個回去,還沒走出村遇到來接人的齊老三。他站在村口目送一行四個人走遠,心嘆不愧是姓齊的,一家人心齊得讓人羨慕。
“小黃,回了。”他喊一聲,路上囑咐說“收起你那副眼皮子淺的德行,以后海珠他們再過來,不準再叫。”
然而人心易改,狗性難易。
夜半,冬珠躺在硨磲床上望著屋頂,蠟燭滅了,月光從窗外灑了進來,一角月色無法照亮屋里的角角落落。她望著漆黑的屋頂,在隔壁有翻身動靜的時候,偏頭問“姐,你睡了嗎”
“還沒,正要睡,你不困”
“我在想你今晚為什么會、會主動說這事,要幫他一把。還是你在府城遇到什么事了”冬珠輕聲問。
“姚青曼生了孩子丟了大半條命”海珠簡略地說了下姚青曼的狀態,她不是原主,但得替“她”感恩,與其說感恩,她更多的是心虛,想讓秦荊娘過的好點。
“沒什么特別的原因,只是心里有想法就這么做了,我只代表自己,不代表你和風平,更不強迫你們。”海珠輕聲說,“睡吧,夜深了,不早了。”
冬珠思緒繁雜,她放空腦子不去想,現在想不通的就先擱置吧,睡覺,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