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墨痕你印的”他問。
鳥不答,它又開始裝聾。
“越長越憨,好好的一床被褥被你糟蹋了。”海珠輕哼。
鳥也輕哼,韓霽聽到了反手彈它一下,說“你還不服氣”
鳥低下頭,一副認錯的樣子,實際上眼珠子還在滴溜轉,心想他們也沒少糟蹋。
“走了,我們該過去了。”海珠打理好自己,說“把它留屋里好好反省。”
韓霽撩開紗帳把鳥丟進去,關上門窗跟海珠走了。
“舍不得打鳥吧,嘻嘻。”鳥歡快地在床上飛,它鉆進被窩里,從這頭鉆到那頭,爪尖勾破了綢子,它順勢給扯爛,棉絮露了出來,它大爪一勾,學著人撒花瓣的動作飛起來,覺得床頂不夠高,它飛出紗帳沖到屋頂,倒掛在檐上,用翅膀扇下落的棉絮。
午后,海珠跟韓霽回來,門推開,被風帶起的棉絮飄了出去,而地上則是鋪著一層白,床上的紗帳扯爛了堆在地上,床上一團糟。
“齊明珠”韓霽大步走進來,先去看床底。
“它不姓齊,也別帶珠。”海珠要氣瘋了,咬牙罵道“別讓我逮到它,逮到了我非拔掉它的毛。”
床下沒有鳥,衣櫥里沒有,房梁上也沒有,韓霽喊人進來收拾,他跟海珠去偏院找鳥。偏院也沒有,飼養鳥的丫鬟說它就沒回去過。
恰逢雨停,海珠跟韓霽分頭在府里找,角角落落都找遍了,找到天黑也沒找到它。
“它不會跑了吧”海珠喃喃自語。
韓霽不相信它會跑,他派人去問過門房,問過周邊住的人,還派人去沈遂家里看過,都說沒看見鳥,他斷定它就在府里藏著。
“走了,我們回去吃飯,讓它在外面流浪吧。”韓霽拉著海珠回屋,說“趁這個機會給它個教訓,它現在是恃寵而驕,仗著幾分小聰明越
發胡來。”
海珠也覺得人追著鳥跑不是事,又覺得鳥不會讓自己吃虧受罪,她就跟韓霽該吃飯就吃飯,到了睡覺的時辰就睡覺。
“這場雨停了我就出去巡海,大概半個月后回來。”躺在床上,韓霽開口。
“深海的島上養的雞鴨如何了也一年了,該運回來了吧”海珠趴他身上問。
“嗯”韓霽心猿意馬,他的手慢慢上移,心不在焉道“你要不要去看看我巡海回來就過去。”
“不行,我擔心鳥會來偷聽。”
“噓”韓霽抱起人,赤著腳下床,他走到床后面,床和墻之間還有個小空間,鳥就是溜進來了也看不見人。
此時天色已經黑透,府里的燈籠也熄滅了半數,除了值守的下人,其他人都睡下了。饑腸轆轆的鳥再三探聽,它悄悄從樹上的廢棄鳥窩里飛下來,偷偷摸摸回偏院,偏院的門窗都堵死了,它進不去。它又翻墻溜去主院,門窗也關上了,屋里還有光,湊近了還能聽見聲。
“流氓。”它暗罵。
它沒多停留,也不縮頭縮尾了,大大咧咧飛去偏院,大聲叫醒海棠“鳥要喝水,要吃松子。”
海棠松口氣,這祖宗可算回來了,她去給它倒水抓松子,但不讓它進屋,嘀咕道“你讓少爺和少夫人好找,他們生氣了。”
鳥嗑松子的速度慢了,它心虛地垂下尾巴,狡辯道“海珠要打鳥。”
“誰讓你拆東西的人不睡了”夜風有些冷,海棠走過去關門,說“你今晚就睡我屋里吧,明早記得去認錯。”
鳥沒吱聲,它慢吞吞填飽肚子,又咂幾口水,說“開門,鳥要走。”
“你去哪兒”海棠問。
“道歉。”
“兩個主子已經睡了,明早再道歉。”
“才沒睡。”鳥想啄破窗紙鉆出去,又怕海棠告狀,它飛到門栓上嚷嚷著要走,還威脅道“鳥跟海珠說你偷鳥。”
“我吃飽了撐的才想不開去偷你。”海棠開門讓它出去,嘀咕說“打擾了主子的好事你等著挨錘吧。”
鳥飛去主院落在窗臺上,聽著里面的聲音不斷,它斂起翅膀老老實實在外面等著,羽毛上的水都快被風吹干了,屋里還沒消停,它索性閉眼打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