獬豸眼睛都瞪圓了,千斗壺在他手中被捏得咯吱作響。
“你那是一道‘天條’?你分明寫了三道!”
“三個意思,但計某寫的是一句話,酒壺給我。”
獬豸氣不打一處來,他一直覺得跟著計緣混是穩的,不過這人有時候也有些瘋癲,或者太過狂妄了,雖然看起來影響不大,但如今可容不得有什么差錯,若是還有個什么萬一可如何是好。
被計緣給氣到了,獬豸也不給計緣好臉色,就當沒聽到計緣的話,反正這會計緣還虛著呢,想硬搶是沒門的。
“哼,你就在這坐著吧,我先走了!”
留下這么一句話,獬豸也不再理會計緣,直接一步跨出掠往天河遠方,然后在合適的位置從天河之界落下,回到了煙霞峰中。
計緣舒展了一下筋骨,然后又從袖中取出了一個千斗壺。
“我還有一個,氣不氣?”
自語一句,計緣再次對著口中倒酒,同時也瞇起眼品味酒水背后的那股復雜的味道。
這千斗壺中的酒,已經并非純粹的一種酒,而是混合了多種酒,有名酒也有土燒,這本是一種很犯忌諱的做法,但在計緣這卻覺得滋味一樣不差,有種品味人間的感覺。
喝了幾口酒,口中的酒味卻慢慢淡了下來,計緣打開壺蓋聞了聞,酒氣還在,卻或許是他計某人這會沒有品酒的心情了吧。
計緣伸手將身旁的狼毫筆撿起來,連同千斗壺一起放入袖中,然后慢慢站起身來,他視線看向南方和西南方向,仿佛看到了遙遠的南荒和黑荒。
“玄黃之氣揮霍得差不多了……”
喃喃自語中,計緣抬頭看向哪怕是在夜晚,依舊玄天不落的邪陽星。
看了好一會,就像是與邪陽之星隔空產生對話,計緣瞇起眼冷笑了一句。
“要是真有射日弓這種寶物,非得現在就把你射下來不可!”
計緣雖然寫下了“天條”,但天道混亂是如今的現狀,天道尚且如此,所謂代天行道自然不可能一蹴而就,更像是一種愿景,像是在眾生心中埋下志氣和希望,而真正天地間的情況,反而是越來越不容樂觀。
不知道邪陽之星上的金烏是如何作想的,又或許是聽到了計緣的話,天地間的氣候雖然比以往要糟糕得多,但在初春最冷的日子里,多少還是緩和了一些,高溫并沒有持續性地上升。
可在計緣眼中,天地之間已經鍍上了一層燃燒的火色。
潮汐再次涌動,哪怕在短短一年中天地之間氣數大亂,但今年的春潮,龍族依然極為重視。
對于諸多水族而言,這是關系到自身修行的大事,已經持續了這么多年,不可能說停就停,天下大亂則更是要借助辟荒之力增強自己的道行。
而對于應若璃和老龍為首的一些知情的龍族而言,這辟荒已經不單純是一件龍族內部的事情,更是關系到天地大局的要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