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蛇細軟的身子又把故妄的手腕圈緊了些“阿然同我說過,他是無劍宗的弟子,但無劍宗的人太多了,還分成不同的山峰屬派,他沒告訴我他是哪座山峰的弟子。”
故妄問他“連是哪座峰的弟子,他都未曾告知于你嗎”
“也許阿然講過,只是我不記得了。”江瑭偏頭想了想,“阿然同我在一起的時候,總是講很多很多話,也會帶我去做很多事。”
故妄卻并不這么覺得。
小蛇妖對那徐子然這般在意,對方講再多的話,都不太可能一點印象都沒有,更可況拜師于哪座山頭并不是一件小事,于徐子然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小蛇妖定然不可能記不住。
但故妄并沒有把自己的想法說之于口。
他合上手中的書冊,稍作準備后便起身離開營帳,朝西山竹林緩步走去。
一路上,江瑭還在嘀嘀咕咕地說著他和徐子然的往事,故妄沒有阻攔,權當在聽民間的話本故事。
許是被關在山洞里太久太久了,小青蛇許久未曾同人說過話,這閘口一開便有些收不住。
他直接從兩人的相遇開始,講到他對徐子然一見鐘情,也講到徐子然一開始如何如何拒絕他,卻又被他的真誠所打動,最終選擇和他在一起。
即便是一些瑣碎小事,小蛇妖都記得清清楚楚,連細節都能描述得繪聲繪色,仿佛又在腦海中經歷了一遍那年往事。
故妄只是聽著,沒有發表任何看法和意見,時不時在小青蛇講到興頭上、隨口問他一句阿然是不是對我特別好的時候,低低地嗯一聲以作回應。
從東山到西山的路,伴隨著小蛇妖嘰嘰喳喳的嗓音,似乎都變得沒那么漫長起來。
待故妄趕到西山竹林時,天色已然暗淡下來。
其他幾大宗門的領隊長老們已經高談闊論多時,故妄的到來打斷了他們談話。
無劍宗的三長老起身,沖故妄笑意盈盈道“無念小友快快入座,大家已經等候你多時了”
眾人給故妄留了個位置,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那位置位于最邊緣處,旁邊便是一塊高大的山石。
故妄面色不變,落座于眾人為他安排好的座位。
不知是誰輕哼了一聲“從東山到西山竟需這么長時間嗎無念佛子真是好大的架子,讓我們好等啊”
故妄淺抿一口桌上的清茶,輕聲道“是無念的不是,來西山的路上偶遇一孤魂,為它超度費了些時間,還請各位前輩莫怪。”
此話一出,便輕飄飄地將那人帶刺的話給堵了回去。
故妄的到來并沒有為這次論道帶來任何改變,眾人依舊東談西論,互相打著捧哏,說著些在故妄看來沒有任何營養的、浪費時間的話。
他捧著小瓷杯清茶,時不時抿上兩口,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巨石旁,并未參與到眾人的話題之中,讓那一個小角落顯得格外冷靜。
袖間小蛇輕動了一下,傳音道“超度孤魂無念佛子,你這妄語還真是張口就來啊。”
故妄面不改色道“貧僧只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罷了。”
江瑭便問“那若是見到妖呢”
故妄便答“這得看那妖,說的是人話還是鬼話。”
小青蛇聽出他話語里的第二層意思,賭氣似地用尾巴尖用力戳了戳佛修梆硬的手腕,決定短時間內不和這人說話了。
卻聽見不遠處傳來隱約的一聲“徐子然那孩子也該來了罷,酒釀都要喝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