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這座城市的十三個酒館里一共產出了四百六十六個醉鬼,其中男性二百五十一人,女性二百一十五人,比例基本持平。在七十三個昏暗的小巷里發生了一百零四起打架斗毆,其中一起重傷,是一個醉鬼拿酒瓶砸墻表示自己的勇武時被掉落的磚塊砸到了腦袋,一起輕傷,是跑路的時候沒看清路摔了個狗啃泥,剩余一百零二起都以一方的迅速認慫告終,”秦唯西一口氣說完,搖搖頭,“今晚一切正常。”
“確實一切正常,”柏嘉良深以為然地點點頭,“這很精靈。”
她從公爵大人手中接過了被擼得舒服打呼嚕的小貓,笑著揮揮手告別,“那我先去給波莉太太送貓了。”
“知道怎么走嗎”
“知道,前幾天去森林探查的時候見過了,波莉太太還邀請我去她家吃蘑菇來著看看今晚能不能吃到好吃的蘑菇”柏嘉良將貓咪放回兜帽,一個縱越,跳下了鐘樓,“她說現在可是吃蘑菇的好日子嗷”
秦唯西探頭看了眼,忍不住捂額。
最近因為身體素質驟增而喜歡徒手爬上爬下的小人類在精靈族開發了一項新愛好抓著樹藤蕩來蕩去模仿猴子。
小人類對這個比喻不以為意,還很驕傲地挺胸抬頭,說自己即使是猴子也是最名貴的金絲猴。
剛才金絲猴撞墻了,現在蹲在墻角疼得吱哇亂叫。
她努力忍住唇角的笑意,將目光投向小人類來時的方向,一只小蝙蝠振翅飛出,很快就落在了酒館屋檐下,往里面張望。
秦唯西很快皺起了眉。
那個給小人類果汁里下安眠藥的精靈,不見了。
“啊,疼死了,”柏嘉良一邊揉著腦袋一邊苦兮兮地伸手扒拉爬到自己腦袋上的貓,“對了,您怎么跑出來了還往酒館里鉆”
“喵”貓咪不斷喵喵叫,看著愈發寂靜的,通往森林的小道,軟軟的肉墊一下下拍著柏嘉良的頭發。
“前面就到了是不是”柏嘉良拐過一個彎,嘴中繼續叭叭叭地問,“波莉太太怎么就放你跑出來了她會不會也在外面找你我們是不是進不去屋子得翻墻啊”
眼前就是波莉太太亮著燈的小樹屋了,小樹屋靠近森林,是波莉太太一人獨居。
她前些天前往森林探險的時候就有幸見過那位富態慈祥又樂觀的太太一面,波莉太太熱心地招呼她這個在精靈教國并不常見的人類嘗嘗她新做的烤蘋果餡餅和蘋果酒。自己嘗了餡餅,認為甜度適宜松軟可口,公爵大人覺得有點甜,但還是吃完了一整塊。
至于酒
在公爵大人虎視眈眈的注視下,柏嘉良自然是沒敢嘗的。
自己還和波莉太太聊了會天,知道了這位樂觀的太太其實是戰爭的女兒,烈士的遺孀。
她的三位丈夫和五個孩子,全部犧牲在了精靈族一千年前那場衛國戰爭中。
小人類第一次聽故事的時候重點下意識偏離了。
噫,三位丈夫
“我們四個人一起生活的很快樂的。”波莉太太一邊擦眼淚一邊說。
柏嘉良尋思一會,覺得人家做飯做得這么好吃,多娶了幾個也是應該的。
據說,她的家人陣亡后,波莉太太傷心欲絕,沒有再娶。
后來秦唯西告訴她,那是上上上次劫塵的爆發,正逢龍皇隕落,矮人王為了鑄造物質界邊境長城以血祭兵,獸神也是剛上任一百來年的毛頭小貓,整個神界幾乎是精靈教皇阿忒若普斯一力支撐,再沒有余力關注物質界。
可偏偏這個時候,亞空間下水道的蟲豸們借著黑潮的混亂,沖了出來,給精靈族造成了致命一擊,形式最嚴峻的時候,泰坦們幾乎已經打到了教國首都。
好在秦唯西及時趕到,斬殺了數尊泰坦頂尖強者之后,開啟了最為殘酷的一次大清洗,泰坦幾乎十不存一。
“這也是為什么阿忒若普斯前些天輕松愉快地就把鍋毫無負擔地扔給了泰坦的原因。”公爵大人如是說。
精靈族和泰坦,也有不死不休的血債。
柏嘉良回想著這些,走近了樹屋小門,輕輕敲了敲。
“波莉太太,在嗎你的貓貓跑出去了,我給您送回來啦”
門內毫無動靜,燈卻依然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