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鐸帝國王都,維多利亞三世披著精致火狐皮制成的大氅,捧著杯熱茶,看著窗外飄落的雪花。
已經是晚春了,可突然又下了場大雪。
這場大雪,讓剛鐸帝國多了些喘息的時間,也讓城里被她用絞索套住脖子不敢逃跑只能死守的老貴族們多了絲翻盤的希冀。
她推開黃金鐫刻的魔晶門,邁步走上落著月白色碎雪的陽臺,任由冷風呼嘯進溫暖的屋子,低頭,凝視著遠處城外,烏泱泱的一大片連綿的營帳。
黑云壓城。
“要不要去放把火,燒掉他們的御寒裝備”身旁的秘書長查理上前,輕聲問詢。
自古以來,被天氣左右的戰爭簡直數不勝數,而突如其來的大雪,更是曾經讓歷史上無數橫行帝國的軍隊折戟沉沙。
維多利亞三世沒有說話,只是抬抬下巴,示意他看底下。
“風干物燥,小心火燭,風干物燥,小心火燭”騎著高頭大馬的精英騎士在縹緲的風雪中御馬而行,銀白色的碎雪在紅棕的馬蹄下飛舞。
他扯著大嗓門,拎了個魔晶擴聲器大聲嚷嚷。
“各級政委各部門即刻召開防火工作會議,扎實做好雪天防火工作,迅速開展一次消防安全隱患自查自糾自改工作,對營帳內的鍋爐房、燃氣設施、軍火庫等重點要害部位,要立即組織一次全面排查并做好臺賬管理,發現問題及時報告,及時整改,嚴格落實消防安全制度,嚴格落實消防安全責任,開展消防安全培訓演習,不給火災任何可乘之機”
“你覺得他為什么拿個擴聲器嚷嚷,是聲音大就可以嚇著火災嗎還有,是不給火災可乘之機,還是不給我們可乘之機”維多利亞三世嗤笑一聲,緊了緊大氅,取來望遠鏡,慢慢找到那個非常樸素且不起眼的營帳。
不斷有人掀開厚重的防風簾,魚貫而入。
“他們在開會。”
她沉默了會。
“希望只是防火消防會議吧。”
放下望遠鏡,扭頭,年輕的女皇看著身后那坐落在海岸山崖上恢弘的王都。
這已經是一座孤城。
“我知道在部隊里彌漫著一種驕躁和不安混雜的情緒,”居中主位的女人裹著件軍大衣,抱著一個超微型蒸汽爐取暖,臉色有些蒼白,卻依然談笑風生,“這是很正常的情況,宣傳部要做好思想工作,下了場雪怎么了正好休息休息嘛。”
“大家一直覺得打下王都就贏下戰爭了,有速勝的想法,”有人笑著接話,“在王都外圍了這么久還不打,急一點也很正常。”
“打下王都才不算贏呢,我們又不是要繼續稱王稱帝,難道我們打到這里的動力是我想當皇帝還是你想當首輔宰執”女人笑著搖搖頭,掀開防風簾,看了眼遠處那恢弘的建筑,嘖嘖感嘆。
“不愧是神明建成的明珠,魔法托起的天國。”
她手指輕輕摩挲著懷中的小蒸汽爐子,乳白色的蒸汽經過一道精密的防燙傷裝置后,向水一樣傾瀉而出。
“不是什么重要的會,也沒有作戰任務,都別緊張,”她扭過頭,看著正襟危坐的將軍參謀們,笑笑,“一個吹風會而已,大家把我的想法傳達給一線部隊,讓那些神經繃緊的小家伙們該放松的放松,該休息的休息,該養傷的養傷。”
“等雪停了,就該攻城了。”
“是”那些鐵血的軍人轟然應諾,隨后起身,陸陸續續地出了這座小帳篷。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有另一人掀開防風簾走了進來。
她的衣擺攜著風雪,卻只穿著件薄薄的軍常服,冷漠如鐵,身姿如劍。
“長風,來了啊,”女人笑著向她揮了揮手,海豹般殷勤地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坐。”
“剛才嘉良發了訊息過來,從精靈教國的一座醫院里發來的,”來人卻只是面無表情地將手中的紙遞了過去,話語中藏著慍怒,“都是你教的好女兒”
女人樂呵呵地接了過來,一目十行地瞟了幾眼,笑笑,“這不挺聰明的嗎,干大事前還知道給家里發封信,嗷”
方才在那些鐵血軍人面前談笑風生的女人被人揪住了耳朵。
“停,長風,停,我錯了,”女人瞬間連連求饒,變臉變得比誰都快,罵罵咧咧地戳著那張紙,“真是的,小嘉良也太不懂事了,怎么能想著去拯救世界呢應該好好跟著那位公爵大人躲在神都大區什么也不做才對。”
“你”氣質鋒銳如劍的女人氣悶,卻也松開了她的耳朵。
“我和你說,等她回來別想見我。”她還有余怒未消,看著那張紙就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