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中,是好多好多塊泛黃的碎片,像是紙,又像是布片,上面還有纖維的紋路。
“我想起來了,”柏嘉良喃喃自語,“第一晚,在我遇見你們的第一晚就看到過這個。”
只是那玩意一碰就碎,后面一個又一個事件沖擊著,這個小玩意也被忘得差不多了。
只是現在,在掌心中除了那泛黃的碎片,還有一個小小的硬牌子,似乎是金屬做的。
她指腹用力抹了抹那小金屬牌,而泛黃的碎片瞬間化成粉末,從指縫中滑落。
小金屬牌上,是因為長年累月的銹蝕而已經看不清了的文字,但似乎勉強還能辨認一些。
那應該是一個人名。
“柏嘉良,還有三分鐘。”海洛伊絲緊繃而焦急的聲音在她耳旁響起。
“等等,等一下”小人類痛苦地用力敲著自己腦袋,“馬上就好了,馬上。”
“兩分鐘。”
“最初,最初的線索,線索和關鍵性證據一開始就擺在我眼前了,只是我沒有發現”
“一分鐘。”
“不不不,錯了,大錯特錯”柏嘉良突然有些癲狂地叫嚷了起來,手忙腳亂地爬起來,“我想明白了,我都想明白了”
“從一開始就錯了”她深呼吸,眸中泛起了有些激動的血色,“就像我搞錯行軍方向那樣,大體沒錯,但是搞反了。”
“你們當時想要攻擊我,是因為發現我是個異族,而且還拿著槍對你們射擊,”她呼吸急促,望著眼前沉默的灰影,“但你們又認出了我,不是認出了我是誰,而是認出了我的血更進一步,實際上是認出了我血里的生命樹汁”
“那些最初的失蹤事件發生點,的確是軍營駐扎點,的確是淡水河湖旁,但”她苦笑著搖頭,“不是埋伏點,而是被埋伏點。”
“你們是被埋伏的那個。”
她的聲音里甚至帶上了哭腔。
“對不起,對不起,”她回頭,看著那副泛著血色漣漪的蘇醒禁術,似哭死笑,“我早該想到的,我早該想到的。”
“你們困惑,是在奇怪我們為什么會站在彼此的對立面。”
“神都大區沒有亡靈,也沒有失蹤案,才不是因為神火,也不是神明的庇佑,而是因為”
“亡靈們本來就不在神都”
“因為你們還在行軍啊”
“其余城市燃起神火,也不是因為神明庇佑才讓你們繞行。”
“是因為,”她用力抹了抹眼角,“你們看到燃起的神火,以為那是收復的失土。”
“你們是一支千年前就沒有到達神都的軍隊,千年后,你們還在行軍。”
“因為神都進入了緊急狀態,你們在打一場偉大的衛國戰爭。”
她琥珀色的眸中已經蓄滿了淚珠,手慢慢摸向了懷中的小鏡子。
“你們幾乎已經沒有智慧了,只剩下了些本能,所以有人本能的回家看看,但大多數人遵循著最后的軍令,去完成最后的行軍和招募新兵。”
“你們走的太急了,所以,甚至沒有時間照照鏡子,也沒有意識到自己成為了什么。”
她慢慢舉起那面沾滿血的普通小鏡子,對準面前的灰霧。
灰霧中,慢慢出現了一面破損的旗幟。
與107團沾血的軍旗一模一樣,只是少了那金線鉤織的榮譽盾面。
那是107團的初版戰旗。
“你們已經死了。”
柏嘉良舉著小鏡子,哽咽著。
“你們已經死了,夏洛克諾馬爾上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