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的挺對的吧,但是小時候的我哪里懂這么多,生氣地把自己關在房間里”
又是一個夜晚,她在陌生的房間里睜開眼睛,看著被黑暗籠罩的屋子,麻木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又是這個伴隨了她十幾年的噩夢,她只有在夢里能清楚的看清世界,但她討厭這個夢境。
她癟癟嘴,跳下床,在黑暗中熟練地走到了桌前,坐下,看著桌上擺著的小鏡子中,稚嫩的自己。
自己穿著一身寬松的藍白條紋睡衣,袖口被磨得有了線頭。
“我是多喜歡這身衣服啊。”她輕聲說,聽著枯燥的鬧鐘指針提卡提卡的響著。
她就這么在桌前枯坐著,直到黑暗褪去,迎來破曉。
房間外漸漸響起了響動,是生火做飯和洗漱的聲音,伴隨著男人和女人隱隱約約的交談。
“我就說你別把實驗動物帶到她面前吧,你看,小特米婭想養貓了。”
“是,是我考慮不周到,可是她現在不吃飯怎么辦呢要不我下班去買一只寵物貓給她”
“唉,我再問問吧,要是今天中午她還不吃飯,你就去買一只去。”
門外響起了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伴隨著女人溫柔的聲音和敲門聲。
“小特米婭,起床了,出來吃早飯了,做了你最喜歡的排骨湯哦。”
她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敲門聲持續了一會,最終,屋外的女人嘆了口氣。
“爸爸媽媽去上班了,早飯和午飯都給你做好放桌上了,等我們出門了自己出來吃哦。”
腳步聲又慢慢遠去了,屋外響起了衣料摩挲和推門的聲音。
“別”她肩膀顫抖起來,早已閉上的眼睛溢出晶瑩的淚水,“別出去。”
大門的門鎖咔嗒一聲落下,她像瘋了般的跳下椅子,跑到門前,用力扯著那把鎖,哭喊著,“別出去,別去啊”
她用稚嫩的肩膀撞著那堵門,像之前千百次做這個噩夢一樣。
也像千百次噩夢的結局一樣,那扇普通的木門平靜的佇立在夢中,像鋼鐵一般昭示著這場噩夢最核心的恐懼。
這是過去。
你無法改變任何事。
她最終哭啞了嗓子,癱坐在了地上,抽泣哽咽著。
“我,我連你們長什么樣子都記不清了。”
鬧鐘響了,第一次。
她任由鬧鐘響著,因為她知道關不掉。
五分鐘后,鬧鐘響了,第二次。
她明明沒有動彈,尖銳的聲音卻在響了幾十秒后就戛然而止,然后鬧鐘從床頭柜上漂浮起來,像是被人用力摔開了一樣,重重落在了地面上。
五分鐘后,鬧鐘在地面上第三次響了,窗外響起了比鬧鐘還要尖銳的喊叫,火舌舔舐著變形的窗欞,刺鼻的煙霧從窗戶縫隙中鉆了進來,籠罩住叫囂的鬧鐘和癱躺在地上的女孩。
高溫蒸發了她臉上的淚痕。
“大概就是這樣。”特米婭面上依然是那副開朗活潑的模樣,摸著貓貓的手卻有些抖。
“后來的事,我不記得了,是列車長先生撞破了我房間的門,把我背出了火海,”她聲音很低,“聽說是隔壁那家飯店爆炸起火,釀成的特大火災事故。”
柏嘉良心疼地望著面前的女孩,可長久在軍營被媽媽們訓練出來的嚴謹和警惕讓她追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