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落了地,聞人歌狼狽地彎下身子咳嗽,清瘦的肩膀一抖一抖,宛若在風中凌亂的纖弱樹枝。
“啊,太嗆了。”她揮手拍了拍身前濃郁的煙霧,方才發出宏偉戰爭宣言的聲音里帶了點子委屈,“喂,剛才那么嚇人,你都不帶扶我的。”
一旁的獅鷺獸飼養員瞳孔地震,唇角瘋狂上揚,面無表情地慢慢牽著一步三回頭的大塊頭以龜速慢吞吞走開,耳朵豎得老長。
“誰讓你一定要裝完這個逼,”柏長風抱臂站在聞人歌身后,看著她扶著帳篷,偶爾還傳來幾聲咳嗽的背影,板著臉,“還在天上呢就讓炮兵齊射一輪。”
“那總不能先轉身驅使獅鷺降落落地后再射擊吧,那多沒逼格。”聞人歌扭頭,隨意沖她笑了笑,又瞇起眼睛看遠處被傾瀉的火力炸得不斷泛起漣漪的剛鐸王城防護罩。
她心中默默盤算了好一會,確認一切都在計劃之中后又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那個大多數時候以沉默保持逼格只在自己面前毒舌的家伙居然難得的沒有反唇相譏。
于是聞人歌扭頭看她,發現柏長風正看著自己失神。
“干嘛”她輕佻揚眉。
柏長風費了好大功夫才將目光從她泛紅的眼尾和被煙熏得濕漉漉的眸子上移開,聽著自己劇烈的心跳聲,淡淡回答。
“只是有些震驚,某人一貫沒個正型,關鍵時刻居然沒掉鏈子。”
“嘁,我怎么可能會掉鏈子。”聞人歌嗤笑一聲,隨后又沒忍住開始咳嗽,眉毛緊緊皺起。
柏長風想伸手扶她,猶豫了好久,手指屈伸幾次,最終小心翼翼落在了她清瘦的脊背上,隔著厚厚的大氅,一下下輕拍著。
“謝謝,對了,艾倫尼烏斯號那邊有新消息嗎”聞人歌順勢后退幾步靠在了她肩上,頭也不回,隨口問道。
“有。”
“哦,什么”
“你讓所有人都不要打擾你,杜克和琪雅就先向我匯報了。”柏長風聲音變得冷了些。
“小嘉良被關起來了,被單獨關在了閱覽室,按照那趟列車的邪門性子今晚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事,”她淺琥珀色的眸中帶著一絲煩躁、擔憂和慍怒,板起臉,盯著聞人歌的側臉,“說起來,她不愧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啊,什么險都敢冒。”
她有些失控其實每次和聞人歌談到冒險這種話題的時候她都會有些失控。
那趟邪性的列車上,可是死了普拉斯達家主這樣的大陸頂尖高手的啊。
雖然柏嘉良身旁有血族那位公爵大人,但即便是那位大人,也有過拼盡全力都沒有留住和挽救的旅伴。
小嘉良才和她認識多久,她能保證小嘉良的安全嗎
“你不惜命,你覺得這個世界沒什么值得你留戀駐足的東西,隨你的便,但你不要帶壞小嘉良。”她的聲音里帶了些火藥味。
聞人歌背著手,抬頭看遠方紛飛的戰火,過了會,長長的睫毛慢慢垂了下來,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被掃清的雪花又慢慢落下來了。
柏長風用力抿抿唇,隨后吐出一口濁氣。
“別在這里給我裝可憐,”她怒道,“說話。”
“我錯了。”
聞人歌語氣干脆。
“每次認錯比誰都快,就沒見過你改。”
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聞人歌苦惱地看向遠方,無奈又留戀地在那溫暖的懷里蹭了蹭,隨后直起身子,抖了抖大氅,打算往營帳里去。
然后又被人強行摟在了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