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個。”柏嘉良抓了抓頭發,絞盡腦汁想了會。
要解釋馬兒的小名,就得講到某年冬天大概就是小馬駒偷喝了桂花酒后的一系列倒霉事兒,當時樂呵極了,但要給公爵大人解釋就要引出好多好多她不認識的人,還有一些只有當年在革新軍流傳的段子;而要解釋馬兒的大名則要講一個更漫長的故事,從那個叫東漢的王朝講到三國,漫長到自己可能得講三天三夜。
所以最后,她只能用力抓著頭發,然后佯裝灑脫地一揮手,“嗨,沒什么啦,當時隨口取的。”
秦唯西的面色一暗,然后很快又變回了正常的模樣。
“你之前,也一直沒和我說,你的母親們是革新軍的領袖。”她手指繞到柏嘉良頸后,挑起一縷發絲,慢悠悠地在指尖轉著。
“嗨嗨嗨,那有什么好說的,我可不想讓您覺得我是憑長輩余蔭才這么優秀的。”
秦唯西閉上了眸子,深呼吸一會,最后,緩緩睜開。
“聊聊你吧,”她聲音低沉了幾分,“我發現我其實挺不了解你的。”
柏嘉良怔住了。
“公爵大人”她小心翼翼地戳了戳秦唯西的肩膀,“怎么突然說起這個。”
腰間的手猛地一緊,饒是以她經過改造的身體都不禁吃痛。
“叫我秦唯西。”
“秦唯西,”柏嘉良苦兮兮望著她,認認真真想了一會兒,“我不知道怎么說耶。”
她歪過腦袋,望向秦唯西,斟酌了一會字詞,小聲問,“你有沒有突然被要求寫過命題作文最難忘的一天什么的。”
沒等秦唯西回答,她就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平時我覺得,我過的每一天都挺豐富多彩又難忘的,可真正被安排命題作文后,才覺得腦袋里空空蕩蕩。”
“你讓我講講我自己的時候,我腦袋是空白的,”她眼神極為誠懇,“秦唯西,我還差五個月滿十八歲,可能在你看來還只是無憂無慮的小蝙蝠的年紀,但我覺得我這十多年過的還挺精彩。”
“那么多的事,那么多的人,塑造了我,那是我的過往,是我和別人的故事,”她手臂胡亂揮舞了一下,“您讓我突然說說我自己,我不知道從何講起了。”
她說完這亂七八糟的話,尷尬地咬起了手指,“不知道您聽明白了沒有。”
“聽明白了,”秦唯西將她的大拇指從牙齒中解救出來,露出了令懷中人松了口氣的微笑,“只是突然換位相處,我有些不習慣而已。”
“您又在說什么”柏嘉良沒聽懂。
“以前都是我的旅伴想要了解我的過去,”秦唯西抿抿唇,“還是頭一回我扮演這個角色,還挺新鮮。”
這回柏嘉良聽懂了。
她怔愕地瞪大了琥珀色的眸子。
“那您”她小心翼翼提問,“您之前是怎么回答您之前的旅伴的”
“和你差不多,”秦唯西坦然回答,“我的過去是我的過去,既然未曾與你一起經歷過,那你再怎么了解也是徒勞,因為那只是故事”
“哇,”柏嘉良唇角抽了抽,掩飾自己心臟的抽疼,過了會,真情實感地感慨,“真傷人啊。”
“的確,挺傷人的,”秦唯西慢慢將腦袋擱在了她肩膀上,“我現在有點后悔了,應該用更委婉的表述的。”
柏嘉良抿抿唇,好像突然明白了,今天的公爵大人為何如此不正常。
“您是突然反應過來了嗎”她輕聲問,“我們要分開了。”
之前,兩人對分別都還只是一個籠統的概念,有些難過,但沒有那么難過,甚至約好了,還要一起養一只叫“維c”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