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建功最近一段時間一直有在關注外面的形勢,但凡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都被他細心地留意了下來。
之前他一直不能確認,直到他昨天去縣城的時候拿到了最近的一些報紙,就明白過來,程靜淞說的運動已然快要從外面的大城市波及到他們這些小地方了。
徐建軍他們自然沒有這樣的先知,因此在見到程建功的第一時間門問的是,“你咋這個時候過來了,養豬場的事情都弄好了嗎”
程建功點頭,“那邊沒什么事,我過來和你們說些別的。”
“看看這些。”程建功將昨天得到的報紙平攤開放在了徐建軍和盧支書的面前。
“看啥啊”徐建軍和盧支書伸著腦袋擠在一起,一邊好奇地盯著報紙,嘴上還不停地叨叨道“你哪兒來的這些報紙的,有縣城的也有省城的,你啥時候弄的啊”
“昨天去縣運輸隊找車的時候順手買的。”程建功回了一句后,手就在其中一些關于運動的報道上點了點,“我什么時候弄到的報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先看看這些報道。”
徐建軍和盧支書從程建功的話語和動作里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鄭重,雖然心里疑惑,但是臉上卻跟著鄭重起來。
程建功那么聰明的一個人,現在能叫他露出這個鄭重的樣子,顯然事情應該不小。
徐建軍和盧支書的心里免不了有些忐忑。
待到徐建軍他們徹底把程建功指出來的報道都看了一遍后,兩人也跟著皺緊了眉頭。
“這些報紙上說的到底什么情況,怎么好端端的,忽然就鬧起了破四舊了,還有那些紅、衛、兵是啥意思,為啥要打砸學校,斗倒老師啊”
盧支書卻道“看報道的意思是說要破除舊的思想和風俗習慣,要破除資本主義,照這么看的話,祭祖、上墳,還有神仙鬼怪、算命這些應該都算是吧,那以后這些都不能做了嗎”
盧支書想到了村子里的天打雷劈,現在已經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一些他理解不了的神秘力量。
并且村里面的人也都相信舉頭三尺有神明,這要是鬧起來的話,村里面怎么可能會愿意搞這些所謂的破四舊,怕是到時候又要有亂子了。
“領導們都開會說了,那肯定是全國性的了。”徐建軍跟著皺眉,“不過這些也算了,好歹影響的不是很大,關鍵是這里面還有對學校和老師動手的,咱們村可是才剛剛建了小學呢,還有這些報道說搞資產階級的反、動路線的,咱們村還才建了磚窯廠和養豬場呢,忽然又鬧起來這些,不會影響咱們吧”
程建功沒回答,而是又將他從去年就收集的一些報道陸續攤開在徐建軍和盧支書的面前。
等徐建軍和盧支書看完這些從去年冬天的導火索事件到最近這幾個月的一些人陸續的免職、軟禁等新聞以及一些極端口吻下對那些人的口誅筆伐的報道,才開口道“去年的時候我就覺得事情不太對勁,回來后還和你們講過,到現在,果然鬧起來了,而且看樣子還有繼續擴大化的架勢。”
“你們注意看這些報道的走向,之前還是省城的報社轉載的滬市或者首都的一些報道,現如今已經有報道表示咱們的省城也開始亂起來了,再過段時間門,恐怕下面的市縣都會跟風鬧起來。”程建功提醒他們道“又或者說按照上面的要求鬧起來。”
徐建軍和盧支書也在瞬間門想起來程建功去年回來后就提醒他們的事情。
那時候他們對程建功說的那些有些不明就里,加上村里事情多,根本就沒過多關注,可以說是過耳就忘,可沒想到程建功的政治警覺性竟然這么高,也沒想到這件事情居然會鬧的這么大。
徐建軍和盧支書立馬緊張了起來。
“這怎么辦”兩人幾乎同時開口,并且看向了程建功。
程建功就說“從報道上面看,如今這件事已經成了社會大潮流,恐怕不可能再有更改的跡象了,我們一個小小的村子就更別妄想和整個社會作對,到時候真要是鬧起來了,我們要做的就是如何在風暴中保護好自己。”
說著,程建功又指著一篇寫著“紅、衛、兵”的報道說“你們看見了嗎,這些小兵可都是孩子,而且還是正在上學的孩子,這個年紀的小孩兒可沒什么自制力,往往別人說什么就是什么,腦袋一熱就跟著鬧起來了,我們先不管其他的,至少要看住咱們村的人,尤其是好些年輕人別在將來被外面的風波影響到。”
“總的來說就是不管外面怎么亂,至少到時候看住咱們村子,不能亂”程建功特意抬高了音調道。
徐建軍和盧支書連忙點頭,“這是應該的。可是學校還有兩個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