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佩蘭幫他弄熱水,林云香拉著任依依找換洗衣服。任維東洗得快,林云香和任依依等幾分鐘,任維東用寬大的浴巾包著小北出來,直接去堂屋給他吹頭發。
洗了澡確實舒服了,小北不困了。
今天這頓飯吃得熱鬧,倆孩子跟小蜜蜂似的,一會兒幫叔叔伯伯拿酒,一會兒幫小朋友倒可樂,忙得不亦樂乎,后勁就是小北清醒十來分鐘又昏昏欲睡。
林云香和任維東沒敢叫他倆睡,拽著出去轉一圈,八點一刻才放他們回房。
翌日,倆孩子睡到任維東送林云香回來。
幾日后,幼兒園迎來放假。
倆孩子閑著撒歡幾日,小學放假了,緊接著畢業班考試。七月初的高考結束是中考,中考結束,全國中小學幾乎都放假了,林云香的假期也開始了。
林云香放假第二天晚上,任維東問他爸媽想不想下鄉避暑。
恰逢伏天,四九城像火爐,老兩口聽人說過帝都郊外比城里涼爽,他們考慮一晚上,決定下鄉。
上一次下鄉勞動,有關單位會提前通知鄉里接人。如今是游玩,是避暑,也是探望鄉鄰鄉親,沒人幫他們通知。
老兩口返城的時候村里沒電話,老兩口犯難,怎么通知他們。
任維東“交給我。你們只管收拾行李和探親禮。”
任依依最愛逛街買東西,聞言就要出去。
林云香給一家人找出遮陽帽遮陽傘,陪他們上街。
任維東不吝嗇錢,電報發成一封簡短的信,收信人是當地村長。
老兩口下鄉時的村長已經不在了。老兩口當年不敢主動跟人來往,記得他們的人不多,知道他們名字的人就更少了。中間又隔了這么多年了無音訊。以至于村長問了半個村子才有人知道電報上的兩人多年以前確實來他們村接受過中下貧民再教育。
遠來是客,村長當天就叫村里最有錢的人家給城里客人收拾兩間屋子,然后又叮囑跟老兩口較為熟悉的人,最近哪兒都別去,屆時跟他去火車站接人。
這些事任維東都不知道。
任維東考慮到人家也得商量準備,把日子挪到五天后,不巧正是一年當中最熱的時候。
任維東給一家人買了上午的飛機票,下了飛機趕火車,等到縣城火車站,太陽落山,天還沒黑。
村長料到老兩口有心回來,日子一定很不錯。否則一地雞毛,成天犯愁,哪有空出來玩兒。當他看到穿著短款運動服,大人小孩踩著運動鞋,拎的行李箱跟電視里的一樣的時候,村長慌得手足無措。
任維東伸出手“您好。是小張村村長吧我是任覺新同志和周佩蘭同志的兒子。這是我兒子女兒。女兒跟我姓叫任依依,兒子跟我愛人姓叫林小北。”
放假后任維東就帶著小北去派出所,改姓林。
小北問為什么改姓,任維東沒說以前跟他說過,而是反問,如果同學問,李小北,你爸姓任,你媽姓林,你為啥姓李,你怎么解釋。是從李有良和你媽離婚說起嗎
小北不希望同學知道他親爸對不起媽媽,爸爸不再是他一個人的爸爸。猶豫片刻,小孩心甘情愿改姓。
小北聽到任維東的話,愈發覺著改姓林可以省去很多麻煩,心里因為“李小北”變成“林小北”而產生的別扭也消失了。
村長“您愛人沒來”
林云香要來,任維東不希望她跟著遭罪,就給她算一筆經濟賬,飛機票多少錢,路上其他開銷多少等等。
林云香又不留在鄉下,去了就回來也沒必要,所以留下看家。
任維東“家里東西多離不開人。”
村長懂了,好比他們村糧食剛打下來也得有人看著。萬一糧食被偷,一年白干事大,沒糧食交公糧事更大。
“這邊太熱,先上車。”村長回頭看著鋪著草席的車,臉色微變,猶猶豫豫,“要不我還是租輛車。聽說縣里有租車的。”
任維東看向任依依“坐過這種車嗎”
“敞篷的,沒坐過。”任依依爬上去。
拖拉機拉的木板車,而不是鐵皮車,木板車不穩,任依依上去晃晃悠悠的覺著好玩,叫小北也上去。
村長見狀扶著兩位老人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