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輕這頭也在去找李科長完成標注任務的路上,他吃著蘋果拐進辦公樓里,鐘明剛好從師傅的辦公室出來,手上拿著一個鋁飯盒。
鐘明一見到他就加快腳步走了,躲什么多么可怕的瘟疫一樣。
慢一點就會被傳染。
陳子輕把蘋果轉個邊啃了口,鐘明看出來他當時的口型是什么字,明白他要說的是什么了。
沒事。
鐘明不是那種在背后亂說閑話的人,不會把他這么要命的秘密泄露出去的。
躲就躲吧。
陳子輕去了李科長辦公室沒多久,第一車間那技術員就來了,他把宗懷棠的申請報告遞了上去。
李科長看了看“小向,宗技術想搬去你宿舍啊。”
“是的。”陳子輕正色,“我們進行了溝通,想法上達成了一致,我相信他搬進來了,我們會相處得很愉快。”
李科長把報告放在杯蓋底下壓著,氣色不怎么好“我上次提議你找小鐘說說,讓他搬回去,沒想到你給自己找了新室友。”
陳子輕說“凡事都講個緣分。”
“室友又不是對象,講的是哪門子的緣分,不過性格上投緣些是比較好。”李科長把手越過肩膀伸到背后,使勁抓了起來。
陳子輕問道“李科長,你怎么了”
李科長換個邊抓,瘦黃的臉難受得直冒冷汗“背上長瘡了。”
陳子輕眼皮一跳,李科長要是請了病假不來廠里,那他還怎么做這個標注任務,他坐不住地站起身靠近“什么瘡啊,去醫院看了嗎”
“看了,床褥潮了的原因,醫院開了藥,我一天三回的泡著藥水澡。”李科長停下抓撓,喘著氣去拿茶杯,手顫得很,茶水倒他嘴巴邊上了,弄得領子都濕了,他突然一下子衰老了許多,“過個天把就能好,我們講一講孫二。”
“老樣子,沒出大錯,就是經常曠工,對女同志開不正經的玩笑,搶拿別的同志的東西你也知道他的鼻子多靈,什么味道都逃不了他那一聞。”
陳子輕說完了,中年人倒在椅子上一動不動不給丁點反饋,厚厚的指甲發黃,他的心跳到嗓子眼“李科長”
“誒,知道了,你回去吧。”李科長面容憔悴。
陳子輕邊走邊回頭,李科長又開始抓背了,指甲大力刺進布料里,刮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空氣里都彌漫著腥臭。
陳子輕憂心李科長的瘡,整個下午都心神不寧,到了下班點,車間工人們吆喝著去大禮堂的影劇院看電影。
宗懷棠跟廠花先進去了。
陳子輕這頭被一個女同志攔住了去路,他的大腦飛快運轉。
女同志的同伴對陳子輕揮揮手“向師傅好。”
說著拉了拉她“快進去,晚了就坐不上前面的位子了。”
“你先進去。”女同志把同伴打發走,她離陳子輕更近一點,手勾著長辮子咬咬唇“向寧,你頭上的紗布換成一小塊了,是不是快好了”
“我不是緊張你,我已經喜歡上別人了,我對你只是普通同志的關心。”
陳子輕在這一刻新添了一個記憶板塊。
女同志跟原主是一個鎮上的,他們不在一個村子,過年回家能一道走。
原主對外是很面面俱到的,例如幫女同志拎個包,給她開個餅干盒,在她被流氓騷擾的時候挺身而出等等。女同志就動心了,她給他寫信,一天兩封,這樣的程度相對來說已經比較奔放了。
原主怎么應對的
原主為了讓她死心,說他的對象是要既能在生活中為他洗衣做飯,又能在工作上幫他排憂解難,可以和他產生靈魂共鳴的人。
這條擇偶條件被標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