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你也這樣
連你也這樣
房里只有宗懷棠崩潰可憐的哭吼,不知道受了多大的委屈。陳子輕像個死人,他僵直著,一點聲息都沒有發出。許久之后,宗懷棠的情緒才漸漸平穩,他喃喃著什么起身,轉頭繼續在墻上刻畫起來。
直到這時,陳子輕才找回了身體的使用權,他小心翼翼走到宗懷棠后面,屏息打量這面刻滿文字的墻。
原本他還以為上面刻畫的是什么符文咒語,可細看一下才發現,這些竟然是一個個寫得歪歪扭扭的人名
宗林喻,李科長、馬強強、鐘明、湯小光、鐘菇、孫成志
看著這些無比熟悉的名字,陳子輕的心頭狂震,混亂的腦海里仿佛看到了一點破開迷霧的光暈。這些名字里,他甚至看到了自己和宗懷棠的名字,在這些名字之間,都有歪歪扭扭的線條連著。陳子輕發現連系越是緊密的兩人,他們之間的線條就越多,他發現自己與宗懷棠之間的線條是最
多的,其次便是馬強強。
就在陳子輕看的時候,宗懷棠還在寫“第二天,鐘明又向領導提交換宿舍的申請報告清明那天搬出去
最后宗懷棠怒了,語氣森冷疹人“你不愿意去交報告是吧我就要寫就要寫”
筷子深深扎進宗懷棠的手心,鮮血染紅了他的右臂,他仍然一遍遍地用力刻著,可不管他怎么寫,這段文字總會自己消失。
啪
最終宗懷棠氣得一甩手里的半截筷子,憤怒道媽的混蛋
筷子砸到滿是文字的墻上后,反彈落地,接著就在陳子輕難以置信的目光下,墻上的這些名字和連線,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識一般,開始彎扭著移動起來。
這一個個歪歪扭扭的字體,顯然都是宗懷棠一人寫的,然而現在這些字猶如銀河里的繁星,沿著各自的軌跡加速移動著。
他們間或是纏繞、或是遠離、甚至是撞擊那些名字間的連線也在變化,有些在消失,也有些在新增,預示著他們之間的關系愈加復雜。
讓陳子輕不解的是,墻上所有的名字都在動,只有一個名字一直靜靜地停在那里,宛如失去了靈魂,毫無生機。
這個不動的名字,就是他這副身體的主人向寧。
盯著那個名字,再結合宗懷棠剛才寫鐘明時的內容,陳子輕猝然意識到了什么,猛地打了一個哆嗦難道
他一下噤聲,駭然地看向蹲在一邊,重新撿回筷子的宗懷棠。此刻他瞪著這個精神很不穩定,像是第一次真正認識的男人,心底掀起了驚濤駭浪。
只見宗懷棠周身死寂地垂手站了片刻,冷不丁地撿起筷子,舉止機械猶如傀儡一般來到馬強強的名字下面,抬手開始寫了起來。
欺負馬強強的那幾個工人,他們又來了
看到宗懷棠寫下這行字,陳子輕不由心頭一跳,他看到馬強強的名字在顫抖,像是在恐懼。陳子輕的腦中走馬燈地閃過一些片段,他想也不想就一把抓住宗懷棠握著筷子的手。
不要寫這個
宗懷棠見自己寫字的手被人攔住了,他猙獰著臉,慢慢扭動脖子轉頭,陳子輕也看著他。
“你怎么還在這里”
宗懷棠滿面的陰戾被迷惑取代,半垂的睫毛抖動著掃一眼握著他的那只手,他的指尖顫了顫,拿筷
子的指節泛白,嗓音嘶啞難辨地開口真的是真的
嘭
宗懷棠直挺挺地向后倒在了地上,提拎著他靈魂的那截筷子從他血淋淋的手中掉了出來,他雙眼緊閉,沒了聲響。
陳子輕頭重腳輕地蹲下來,抖著手去摸他的脖子動脈,在跳,又去摸他的鼻息,也有。
還活著,只是暈了過去。
陳子輕一屁股坐到宗懷棠身邊,他仰頭看裝著鐵欄桿的窗外,天空飄著幾朵浮云,湛藍的天,白色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