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剪居高臨下地瞪了他一眼“你作為義莊的二師兄,這點本事都沒有”魏之恕臊著臉咬咬牙,走了。
邢剪就地坐下來,他脫掉套在左小臂上的沉重假肢丟一邊,眼前是丑陋猙獰的斷掌疤痕,腦海是小徒弟的一顰一笑。
頑皮。
回來就把屁股打開花。
戌時三刻,張家
陳子輕沒有被戲班子里的人當另類,各個管事乃至整個班底都當他是真的雜役,他震驚于孫梁成的威嚴。
總管事把他叫到舞臺正面的左門邊你待會在這打門簾。陳子輕一臉茫然,怎么打
總管事示范了一遍,就是在演員從這登臺的時候,及時把門簾撩起來,等演員走過去,再及時將門簾放回去。
你要注意的是力度,尺度,和時間。陳子輕明白了好的,我會注意的。孫班主呢
“班主在陪張老爺喝茶。總管事沒嫌他逾越多問,如果班主讓我來帶你過去,我便帶你去。
陳子輕對總管事道謝,孫梁成說表演完了不會離開,戲班子要在張家住上日,每晚上臺表演。
那他肯定不會留那么長時間的,他先借機把張家逛了再說。
亥時,張家的家仆領著精致妝容難掩憔悴的彩云,向著表演皮影戲的院子走去。他們還沒到就聽見不遠處鑼鼓齊鳴,顯然是戲已經開始了。
“彩夫人,我們快點吧,皮影戲這都開始了。”
家仆覺得彩云走得實在有點慢,受不了地出聲催促著,但彩云的情緒尤為低落,根本沒有要加快腳步的跡象。
彩云自從那夜跟秀才見過一面以后,她便以身子不適為由在閣樓里修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日漸枯萎。
老爺請戲班子的事,彩云是知道的,但她不想看,沒有興趣,更不好奇,她已然表明了態度,老爺卻還是差人來請她去看皮影戲。
她去了,坐在一堆百花爭艷的姐妹里,她們會以為她為了博得老爺的歡心,使上了苦肉計,憔悴都是化出來的。
彩云慢慢走著,恨不得在路上多消磨些時間,最好是進院子時,皮影戲就已落幕。
彩夫
家仆剛想再次說話,彩云卻毫無預兆地停住了,她站在原地,頭垂得很低,看不清臉上表情。這突如其來的一出讓家仆們摸不著頭腦,他們都忘了催她了。
彩夫人
彩云消瘦異常的身體莫名地微微抽搐起來,幅度很快就變大了,她不停地抽搐。
就在家仆想要上前查看的時候,彩云猛地一步邁出,步伐飛快,瘋跑一般向著表演的院子沖去。夫人你等等我們家仆在后面追喊著。
此刻院子里,密集的鑼聲響徹張家宅子,在無數燭光的照耀下,由后臺人員控制的皮影人物,早已緩緩登場。
上來便是一場打戲,兩個皮影人偶刀來劍往,打得很是精彩,下面的觀眾也連連叫好。院里的觀眾越來
越多,晚來的沒有座位,只能站在外圍觀看。
然后奇怪的是,最前面的一排椅子卻是空著的,沒有人坐,連張老爺也只是坐在第二排。陳子輕透過門簾往觀眾席瞄,雖然都是張家人,卻不都是張姓,坐得很滿。
這場表演,主要是張家給先輩安排的。
他心驚肉跳地轉頭,戲班的催戲人湊在他旁邊,努努嘴道喏,他們都坐在第一排。
看著那一排擺放整齊,空蕩蕩的座椅,陳子輕心道,張家怎么奇奇怪怪的,不過是皮影戲而已,還要請先輩。
可能不管是哪個時代背景,有錢人總有相似之處,迷信。張家請先輩,八成是有什么講究。陳子輕打了個哈欠,捂嘴的手伸到布帽上面,正想扶一下,視野里就多了個人,是一女子。”兄臺,你去哪”催戲人拉住陳子輕,班主沒讓你去找他。陳子輕掙脫著,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進院的女子“那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