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陳子輕沒記錯的話,原主生前愛來吃水江的附近溜達,為的是在姜家的院墻外轉上幾圈,盼著能引起心上人的注意,撿到她傳達思念的紙鳶。
姜小姐
陳子輕被扣住衣領提起來遠離江邊,他聽著邢剪怒氣沖沖的教訓想,她會不會知道什么要不見一面吧,他來到這個世界以來還沒見到過原主的心上人呢。
由于陳子輕目前沒有人身自由,他便將這個想法說給邢剪聽,企圖讓邢剪陪他去一趟,那他不就在對方眼皮底下了嗎。
邢剪正在脫潮濕的左掌假肢,聞言就猛一用力,脫下來的假肢從他指間掉落,在桌上發出沉重響動。他笑看自己的小徒弟你要我想辦法讓一女子和你見上面
我都不知道,我的小徒弟與一女子私定了終身。
陳子輕的視線不自覺地落在他左手腕的斷痕上面“沒有私定終身,姜家小姐有配她的如意郎君,我算不了什么,我跟她只是相識一場。”好煩,他們的關系很容易被揭穿,畢竟姜小姐的確和原主互生過情愫。
邢剪沒錯過小徒弟的心虛焦慮,他喉頭泛甜“是不是還要我為你們把風”
陳子輕眼神飄忽不定。
邢剪一拳砸在桌沿上面“你把我當什么”
這聲響驚動了院里收繩的魏之恕,他丟掉快收好的繩子就朝屋門口走,管瓊叫住他“小師弟傷沒好,師傅不會對他怎樣。
魏之恕心里有數“我不能去問一下”
“過會兒吧。”管瓊道,你把繩子收好,和我一道去豬棚清理糞便。
不多時,院子里只有風吹白幡聲,成片的白幡同時隨風搖擺,顯得陰森疹人,那樣的氛圍被屋門阻擋在外,屋內的師徒一個站著,一個坐著,他們好似在群山之巔,一個看風景,一個看著看風景的人,明明靠得那么近,卻像是不在一個時空。
邢剪沒從小徒弟嘴里得到答案,他偏大顯得飽滿的喉結滑動著發出吞咽聲,再問“你說說,你把我當什么
陳子輕下意識想溜出去,他剛有這念頭就被邢剪兇
戾地瞪了一眼,嚇得不敢再有動作。
邢剪周身縈繞著無處可泄的怒氣,他在小徒弟面前來回走動,鞋底重而急地摩擦地面,聽得人心亂如麻。
你沒看出師傅整日處在水深火熱中邢剪的憤然中含有巨大的求生渴望,他被困在絕境中,等著一場驚世駭俗的救援。
這天底下能救他的,只有坐在椅子上的少年。
是他給的資格,他親手交出的鑰匙。但少年一直裝聾作啞,裝作視而不見,其實什么都清楚,什么都看在眼里。邢剪停在小徒弟面前,呼哧粗喘著氣,半蹲著看他。
那目光太過直白,也太過燙人,直接就刺了過來,陳子輕咽了口唾沫,后心漸漸泛潮,他舉起雙臂,手肘撐著桌面,雙手捂住臉遮掩掉嘆氣聲。
“昭兒,你什么時候才愿意救師傅于水火。”
邢剪拉下小徒弟的一只手放在自己滾熱的面龐上面,他紅著耳根,粗糙的舌面掃過小徒弟軟嫩的指尖。
你救救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