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易燃一語不發地喝酒,離婚后他瘦削了許多,面頰線條愈發冷硬,只有他西裝革履,滿身禁欲嚴整一絲不亂,另外兩人只穿襯衫西褲,要松弛不少。
三個前任各自借酒消愁。
喝高了的謝浮撐頭吸煙,臉上帶笑,神情卻是瘆人“老季,我跟我老婆訂婚那年年初,你利用遲簾插足破壞我們的感情,后來我跟他分了,你在他為了給鬼魂做事,不得已去你家需要你幫忙期間滿足私欲,你們的那場婚姻,是你趁虛而入。”
季易燃至今沒透露他的前妻有過選擇性失憶,后來不是一下記起第二段感情才讓他有機可趁,他面不改色“我們誰也別說誰,你算計阿簾的事,我查到過。”
末了說“我不會像你那么沒下限。”
“你了不起,你用你母親的魂設陣,害你父親。”謝浮唇邊弧度更大,“你手段光明正大,親生父母都這么對待。”
季易燃被當場扯開遮羞布,他沒半分尷尬。
遲簾冷眼旁觀兩個挖墻腳的互相揭短“你們的手段真夠下三濫的。”
謝浮內心的陰郁化作無差別攻擊的穿腸毒藥“你高風亮節,我們三個里面,只有你把他的頭打破了。”
遲簾徒然暴起。
謝浮躲開他的拳頭,欺身扯住他衣領,和他打了起來。
季易燃沉默著喝酒,
一杯接一杯,
他酒量好,沒體會過神智被酒精啃噬的感覺。
這個時候卻是有點不清醒了。
不然他也不會摘下脖子上的項鏈,將掛在上面的婚戒取下來,戴在無名指上面,假裝他還是有主,還是有人要的。
打累了的遲簾跟謝浮一個躺在地上,一個靠在沙發邊,全無坐在會議室把控項目方向的架勢。
都是個失敗者。
“他找的初戀是左撇子,前未婚夫會寫瘦金體,前夫語言障礙,三樣合在一起,大概就是他透過我們三個替身看到的正主。”遲簾自說自話,“語言障礙算什么殘疾。”要把季易燃踢出去。
完了就捂著跳動失常有些疼的心口說“我的心臟病才是殘疾。”
謝浮舔掉唇上的血,笑了笑“我精神病不是”
一直沒動靜的季易燃咽下一口酒,他站起身,卸下平時的偽裝在包間里走了幾步。
兩個發小這才知道他左腿瘸了。
是殘疾了。
季易燃要么不出牌,一出牌就出個大的,他坐回去“這些年下來,我得到的小禮物最少。”
遲簾很想謾罵一句,你怎么不想想你擁有他幾年我們三,就你沒臉擺出怨夫臉。
“嫌少就自己給自己買,”遲簾假惺惺地說,“你要是求我幫忙,我可以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照著我得到的小禮物在網上給你買一份。”
話音剛落,就聽季易燃說“不過我有52朵玫瑰。”
包間的氣流霎時間凍結成冰。
謝浮輕心口抽痛,幽幽地嘆息“我才19朵。”
只有一朵的遲簾面部肌肉抽顫,淤青的唇角緊緊抿在一起。
媽的。
一個個的,覺得他比來比去幼稚,實際上比較起來都下死手。
遲簾撐著沙發坐上去,手骨帶著血點給自己倒酒“他會遇到比我們更好的人,陪著他,聽他說茶話,他不愁沒人喜歡,十八歲小男生都能被他迷得找不著北。”
“而我們,”遲簾頓了頓,“見了不如不見,不能在一起,見了面等于自虐。”
謝浮頗為認同“可不就是自虐。”
“所以我準備放下,開始新生活了。”遲簾把兩個發小的酒杯倒滿,“你們要是也和我有一樣的想法,那就干了這杯酒跟過去告別,誰都別去找他,誰去誰是狗。”
三人碰杯了,喝了,喝得不省人事,各自在秘書的攙扶下分頭回家。
車在半道掉頭,去往同一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