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輕正要問他想吃哪個,背后就響起一個理所應當的聲音。
老太抱著乖孫說“津川他嫂子,你那喜糖給我家妞妞吃唄,津川大了,吃什么糖啊。”
陳子輕望了望流口水的小嬰兒,還不到滿月就給抱出來了,他明知故問“長牙齒了嗎”
“長不長牙跟吃糖有什么關系。”老太說,“妞妞可勁的要從我懷里下來,我差點抱不住。”
陳子輕點點頭“你們一個都沒搶到”
老太的臉上有點不自然“太多人了,我這哪有那臉皮往里擠。”
陳子輕撇嘴,不好意思搶,好意思要。他數喜糖:“我看看我手里有多少個。”
“我說他嫂子,你就別數了,都給我就是了,幾個糖也不是什么好東西。”老太說,“我們大人哪好這口,就小娃喜歡。”
陳子輕在心里哼了聲,那么小的寶寶吃什么糖,我看是大人想吃,怕丑不好直說吧。
“小孩子都喜歡吃糖。”陳子輕嘴上說。
梁津川的唇邊浮起譏誚的弧度,他欲要轉身,一捧五顏六色的喜糖送到他眼皮底下。
還是原來的那一捧,數量沒有減少。
梁津川垂眸。
陳子輕用不大不小的音量說“都是你的,我一個都不給其他小孩。”
老太氣得臉成豬肝色“南星,你怎么你咋這么慣你小叔子”
陳子輕說“我就慣著他。”
梁津川一愣。
心臟像被春風拂過,也像被夏雨淋透。他聽見身邊人跟老太講道理。
“我是他嫂子,我不慣他,我慣誰。”
屋角的梁云聽到這句話,她握了握她媽叫她送給嫂子的喜糖。
嫂子現如今確實可以說是慣著堂哥,這一點讓人不想承認都難。
像堂哥吃饅頭只吃皮,撕得很難看,嫂子會吃。
嫂子看起來絲毫不嫌棄,他甚至都不覺得這有什么大不了的。
梁云把喜糖放進兜里,她也喜歡吃饅頭皮,不喜歡吃里面,但她媽就會說她。
嫂子從來不說堂哥。
梁云看去,老太被嫂子氣走了。
那對叔嫂沒往家走,看樣子是要去水塘邊的小樹林轉轉。
梁云猶豫片刻,沒跟上去。他們明天就要去首城了,她媽想她明年也考到那個城市,總要比,什么都想和人比。
比自己,比丈夫,比閨女,比一輩子。
小樹林綠蔥蔥的,梁津川沒多待,他穿過去,停在山坡上。
從某種意義上來看,這山坡是定情的地點。
僅對于梁津川而言。
陳子輕顯擺地揣著兩兜喜糖晃響“津川,糖有橘子味的,荔枝味的,蘋果味的,還有兩個泡泡糖”
梁津川神情懨懨,沒有半點動容。
“你一個都不想吃嗎”陳子輕站在他面前,“吃甜的,心情會好很多呢。”
梁津川睨著比自己矮很多的人“我的心情好得很。”
陳子輕心說,你前不久才在墳前發過瘋。
“真不吃嗎,真不吃的話,那我都拿給老太太。”陳子輕正兒八經地說。
梁津川掐他的臉,讓他抬起頭“都是我的,一個也不給其他小孩”
陳子輕口齒不清“你不是不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