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輕在想事情,讓他嚇得心臟差點驟停。
“這金劍是一次性的,用過了就不靈了。”陳子輕說。
西裝男
似懂非懂“那可以送給我嗎”
陳子輕丟給他“拿去拿去。”
西裝男走后,陳子輕在原地站了會,看著被他砍斷線掉下來的老婆婆,他使勁撓撓頭。
跟任務沒關系,可以不管的。
但都管一半了。
陳子輕溫聲詢問“老婆婆,你要去哪啊”
老婆婆青白松垮的臉對著他。
“不記得了嗎你等我一下。”陳子輕去車廂那邊瞅瞅,確定暫時沒人過來就返回,他在老太太漂浮的那塊地上畫符。
那是個血符。
最后一筆落成的瞬間,老婆婆的鬼影扭曲起來,兩片癟嘴小幅度地蠕動“象城象城象城”
陳子輕想了想,這趟車就路過象城。他抹掉血符站起來說“你跟著我,到象城了,我叫你。”
凌晨四點多,播報下一站是象城。
老婆婆不知是第幾次從車窗外爬進來,她一次次地重復生前的動作,沒有其他反應,聽不見別人的聲音。
陳子輕不得不出聲“象城到了,可以回家了。”
老婆婆的鬼魂出現在下車的隊伍里。
陳子輕趴在車窗邊,象城的夜風吹到他臉上,他目送老婆婆佝僂著背消失在回家的路上。
這一路有人下車,有人上車,旅程中總有分散,也總有相逢。
陳子輕跟梁津川一直是一起的,因為他們是同路人。
忽地感應到背后的視線,陳子輕回頭。
梁津川不知何時醒來的,他看著陳子輕,神情輪廓昏暗不明。
陳子輕不覺得梁津川會發現他坐火車對付了個鬼,他把手肘從車窗上拿下來“哥哥,你怎么醒啦”
梁津川不說話。
頭頂的小風扇呼啦啦地吹著。
陳子輕剝了個喜糖給梁津川“要不要吃糖”
梁津川周身氣息不太正常,可他還是吃下了那顆水果糖,他把糖咬得碎爛。
西裝男在后面一站下車,他起身前屈指點幾下木板上的報紙。
陳子輕會意地打開一看,里面是張名片,他不知道有沒有用,先收著。
睡一覺,刷個牙洗個臉,發個呆,上午就過去了。
下午三點多,車到終點站。
陳子輕腰酸背痛,兩條腿的螺絲骨咯吱響,他沒法跟殘疾的梁津川感同身受,只能猜出梁津川的難受程度至少是自己的雙倍。
梁津川卻帶上解放帽,行動如常地拿下行李架上的東西。
陳子輕用旅行包擋著,偷摸把兜里的錢塞回褲襠,誰知道首城車站的治安什么樣,他得穩妥點。
下了火車要走一段路,乘客們拖著疲憊的腳步前往出站口,坐一趟長途綠皮車身上都腌入味了,大家的體力嚴重透支,臉皮皺巴巴,頭皮出油,眼神渙散無光,整
個人憔悴蒼老了至少十歲。
陳子輕發覺梁津川還是帥的,好看的,干凈的。
一片臭烘烘的人里面,就他一個人看著就覺得是香的。
陳子輕湊近點聞聞,真的是香的。
梁津川的領口和脖頸沒有油脂分泌的油膩,頭發都是干爽的,像是沒和他坐同一班車。
陳子輕羨慕,青春期自帶油污洗滌劑。
梁津川的腳后跟被他踩到了,他趕緊蹲下來就要檢查。
一股力道將他扯起來,他的眼睛還在擔憂地看著梁津川的假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