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橋抬著下巴,倨傲萬分“我不是來找你要祝福的,我這輩子過得特別好。”
后三個字特意加重字音。
陳子輕敷衍地說“看出來了,看出來了。”
這把蔣橋氣得想吐血,自己非要上趕著來遭罪,明明都忍了幾年了,出國之前卻又犯病。
蔣橋當晚沒走,他出現在一場酒局上面。
蔣少爺來了,奉承話用籮筐裝,重樣了都是不用心,自罰一杯。
梁津川去洗手間,蔣橋跟在他后面進去,找著機會展現自己前來這里的目的。
他們并肩站在小便池前撒尿。
蔣橋在男人的劣根下掃了眼,他面部漆黑,操,比不上,橫著差了一圈,豎著差了一截。
輸了的蔣少爺很沒品地諷刺“梁總,你是驢吧”
梁津川禮尚往來地瞥他,并送上評價“我算不上是驢,是蔣少爺半殘。”
蔣橋“”
梁津川整理好衣物去水池那邊,他站在一塵不染的臺子前面洗手,背后響起蔣橋的聲音“知道人不是李南星了吧。”
這句話非常突兀。
卻讓梁津川洗手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
蔣橋很敏銳地捕捉到了,看來他猜得沒有錯,這也正常,梁津川跟那個人朝夕相處了很多年,怎么可能發現不了。
又不是個傻逼。
梁津川要是個傻逼就好了,他就有機會了。
媽的,他怎么還犯病,明兒他就出國,再也不回來了。
“我前兩天去你們那小區找他,和他聊了一會,我們像老朋友,完全沒了從前的恩恩怨怨。”蔣橋故弄玄虛,“你不知道的恩恩怨怨。”
梁津川冷笑“不就是李南星被剝皮吊在樹下,你抱著他血肉模糊的尸體哭。”那跟他的老婆有什么關系。
蔣橋吸口氣“你也不對,我想過,你不可能是那樣,你怎么
知道是周斌告訴你的”
梁津川沒否認。
“靠,周斌那家伙真夠多管閑事的。”蔣橋能想象得出來,周邊說這件事的時候是個什么口氣什么姿態,看笑話,分享瓜。
“不說前世了,現在的李南星不是你嫂子,只是用了他的皮而已。”蔣橋在梁津川旁邊打開水龍頭,“怎么想都覺得離奇,芯子換了人。”
“借尸還魂嗎”
“我找道士咨詢過,說是有這個可能。”
洗手間里有兩道水聲,以及蔣橋不大不小的聲音“那么,軀殼里的人是誰,是男是女,多大年紀,哪里的人,為什么會住進來,是不小心,還是有意為之,為了完成什么目的,實現什么目標”
梁津川全程一言不發,他洗了手,抬腳就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蔣橋飽含同情“梁總,你身邊的人不知道會不會突然離開,什么時候走,每天都是最后一天,每天都是世界末日來臨前,很痛苦吧。”
他故意的,這趟主要就是甩出這番話,攪亂梁津川的心,在對方的軟肋禁區上跺跺腳,啐上一口。
憑什么梁津川能這么幸福。
梁津川把蔣橋的話一字不落的聽見了,他腳步不停,痛苦嗎并不會,他習慣了,接受了,適應了。
無論是9幾年還是0幾年,這個世界也就那樣,他的老婆在,他就在,他的老婆不在了,他也就不在了。
很簡單,沒有必要自尋煩惱。
十月里,去年辭職來錦州工作的梁云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