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津川把屋頂修好了。
陳子輕將破瓦片敲碎當板磚鋪在院里,鋪成一條。
門外伸進來個小腦袋,陳子輕乍一看感覺是外甥,仔細一瞧,還真是,沒看錯。他叫外省進來。
外甥怯怯地瞅了眼他身后的人,扯開嗓門給自己壯膽“舅,外婆讓我來叫你上家里吃飯”
陳子輕想讓梁津川也一起去,梁津川不想。他就去跟梁云打了個招呼,讓他們兄妹倆個中午自行解決午飯,煮點面吃就行。
村里年三十中午幾乎都吃面條,晚上才是年夜飯。
暖陽高照,陳子輕跟著外甥走上田埂。
外甥小大人一個,嘴巴里一下都不停,叫他跟著自己的腳印走,別摔到田里去了,別踩到泥里去了。
陳子輕全程照做。
在原主家這頓飯沒吃好,陳子輕消化不良,胃難受,吃進去的食物要往嗓子眼頂。
原主媽把一杯水端到他面前“南星,你跟你小叔子離了吧。”
陳子輕知道老人有話說,卻不知道是這個,他心下驚詫“你讓我留在首城,我做到了,你叫我讓外甥們跟著我沾光,我也做到了,”
原主媽打斷道“那我也沒讓你跟你小叔子吃一鍋飯。”
陳子輕捧著杯子,熱氣撲到他臉上,跑進他眼里“我不是才結婚的,我都結幾年了,而且我跟他好好的。”
“好什么啊。”原主媽猶豫著講出自己的憂慮,“下廟村不吉利,你看著這都死了多少人了。”
陳子輕差點被燙到嘴“又不是一下子死的。”
原主媽說“那你看上廟村,這些年才死了幾個,一只手都沒超過,還全是老掉牙走不動路的老東西。”
陳子輕心里頭突突的。
“兒子”原主媽喊他,“聽我的,過完年就離了,等你離了婚分了家,我給你請大仙驅驅霉氣。”
陳子輕說他不離,原主媽好一頓勸都沒用,氣得擰他胳膊“你把你媽氣死算了”
原主媽倒在床上,背對他。
“媽,我在外頭過,一年到頭就回來一次,照顧不上你。”陳子輕把一張卡塞進她枕頭底下,“密碼是我出生年月跟生日,你把卡里
的錢取出來買衣衫穿,買補品吃。”
原主媽說話很沖:買什么衣衫,吃什么補品,我一個要被兒子氣死的人了,還浪費那錢,你拿走,我不稀罕▓”
陳子輕沒再說什么,垂著手走了,他心情也不好,沒有多大的精力安慰老人家。
晚上十里八村都在過年,山風吹,明月高掛。
陳子輕從大伯家吃了年夜飯回來就坐在院里吹風看月亮,好半天都沒有動彈。
梁津川問他“怎么了”
陳子輕把下巴縮進羽絨服的領子里“我”他嘆氣,“我胡思亂想了。”
梁津川凝視他片刻“胡思亂想了什么”
陳子輕訥訥地說“不知道。”
梁津川無奈“是不是傻。”
陳子輕突然握住他的手“津川,我們把爹媽跟大哥的墳遷走,不回來了好不好”
梁津川皺眉。
陳子輕搖搖頭“他們在這里出生到死,沒離開過村子,去了大城市會不習慣,比起擁擠壓抑的高樓大廈,他們更喜歡寧靜開闊的山村。”
接著又說“況且二嬸跟梁錚他們都在這里,我們還是要回來。”
梁津川反手扣進他手縫“到底怎么了”
陳子輕前言不搭后語“我們離婚吧。”
梁津川一愣,面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陰了下去“離婚”
“對,離婚。”陳子輕肯定道。任務沒指定是哪個城市的上流圈中心,在現在的錦州商界,梁津川的地位已經很符合了。
雖然他不知道還有沒有這個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