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輕從虞氏離開,他讓司機在原地等他,徑自漫無目的地在沿街走著。
虞平舟對他沒意思。
這個結果他有預料,秋天那場易感期的陪伴帶來的收益和情愛無關,最多是讓虞平舟對他的關注比之前要多點,明面上對他更縱容了一些。
可能還新增了別的方面,但不會是他想要的那一類。
陳子輕啃著嘴皮,或許虞平舟的下一個易感期能有個突破性的轉變。
可虞平舟的易感期不規律,上上次跟上次之間相隔四年,隔了那么長時間,沒準還要有情感驅動。
陳子輕放出被他折磨的嘴皮,虞平舟現階段依然是沈文君的未婚夫,對他沒有超出兄長的情感也好,省得他難做。
這半年相處下來,陳子輕眼里的虞平舟不薄情寡義冷血苛刻,也沒有站在權利頂尖的蔑視和高高在上,他從沒暴躁冷漠過,哪怕是飽受煎熬的易感期。
虞平舟待人處事都很溫柔。
那種溫柔輕飄飄的,好像隨隨便就能觸碰
如果他不牽扯到任務二跟任務四,陳子輕應該會把他當完美的兄長看待,開開心心的做他弟弟。
陳子輕走了半天,虞氏的大樓還在他視線范圍內,太高了,像是要往云層里戳。
虞平舟的辦公室在頂層,陳子輕不知道他會不會感受到高處不勝寒,只知道他不恐高。
否則就那高度,恐高的人站在落地窗前,會腿軟嚇死。
陳子輕瞇著眼睛高高仰起頭,頂層的輪廓模糊不清,這會兒虞平舟又進入繁忙的公務中了吧。他回想他跟虞平舟提起訂婚相關,確定了一下,虞平舟的的確確不在意他的婚約,也的的確確認為就他的個人條件,楚未年是個不錯的選擇。
也許用“不錯”是顧及他的自尊,他只是個暫住在虞家的貧民,身體里沒一滴是虞家的血,配底蘊深厚的楚家長孫,高攀了。
陳子輕,和楚未年訂婚這碗狗血既然遞到了他嘴邊,他是肯定要順勢喝下去的,沒有拒絕的道理。
事情已經定局。
陳子輕搓了搓臉,拍兩下讓自己打起精神,他站在人潮涌動的路口,通過電話對周衍明送去他就要訂婚了的消息,順便給那個脾氣一點就炸的aha做一下思想工作。
周衍明孝培長陵兩頭跑,孝培是他的事業和社交圈,長陵是他小主子,他昨天才從長陵回孝培,就這么當頭一棒。
烏煙瘴氣里,幾個兄弟看他像被點了穴,紛紛停止閑聊。
周衍明讓他們都出去,順便把門帶上,他半天才抹了把臉,拿下手看了眼,還好沒窩囊到掉淚花。
aha故作瀟灑,話里帶著揶揄“小析木,你才多大,書都沒讀明白,訂什么婚。”
陳子輕說“不影響我上學。”
“你懂個屁。”周衍明沒控制住,“你成了楚家孫媳,身份就多了一層”
陳子輕耳膜疼
“身份不管多幾層,我不還是我。”
周衍明一愣,小朋友大多時候都蠢,冷不丁的會露出通透的一面,好像是走過多少路爬過多少山的老一輩人,不知道哪學來的。他找酒喝,煩得把酒杯丟桌上“楚家名堂一套一套的,逢年過節都要辦,禮節更是比牛身上的虱子還多,你必須跟學校請假到場,而且你在楚家是睡不了懶覺的,大清早就要起來給全家準備早飯。”
陳子輕“”真的假的啊,楚未年家里這么有病
楚未年敢那么要求他,他就撂挑子不干,他們可沒感情,純同事關系,同個層面的。
陳子輕肆無忌憚地“嘁”了一聲“誰管啊,我訂婚了才不過去住,八抬大轎抬我也不去。”
周衍明感覺楚家那老太會被小析木氣死。他煞有其事“寶貝兒,你訂婚了,可就不能別的哥哥長別的哥哥短了。楚家門風是出了名的封建,你稍微跟哪個哥哥走近點就會按上不守德的罪名,被罰歸祠堂寫懺悔書,到時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你哥你爸都救不了你。”
陳子輕對周衍明的話半信半疑,再說,楚家是楚家,楚未年是楚未年,他又不跟楚家打多少交道“我還是那句話,誰管他們。”
電話那頭沒了聲音。
陳子輕去附近的公園,坐在一處健身器材上面,兩條腿各放一邊,摸索著讓器材動起來。不需要他動,器材自己動,帶著他的雙腿伸直彎曲,反反復復。他在等周衍明接受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