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就選擇了后者。
于是他捏起毛毛蟲,輕輕地放在一片葉子上面“入世了,總要不一樣。”
兩個僧人對視一眼,他們異口同聲“師叔有大智慧。”
陳子輕偷摸抽了抽嘴角,你們師叔在你們的護送下翹了辮子,現在他身體里是個外來者。
三個和尚一路捧缽化緣進
城,他們按照地址出現在一棟別墅前。
長明“沒想到師父還認識住別墅的。”
與燈“別墅也分地段。”
一陣不知哪來的風吹過,二人莫名打了個抖,四月份,布谷鳥都叫了,怎么還有點寒意。他倆不耽擱,把人送到就開始走告別儀式。
長明臉長,他先開口“師叔,路再長終有盡頭,送君千里,終有一別,我們走了啊。”
與燈把師叔的行囊放在他腳邊,打配合道“你好好的。”
輪到長明了“如若紅塵不要師父,那就回寺里,佛祖永遠愛每一個,啊,不是,師叔是入世歷練,不是還俗,我這話不對。”
與燈“那先留著,等師叔哪天要是還俗了再拿出來說。”
長明說“對對,師叔啊,我們大家伙跟師父都會想你的,你可千萬別破戒。”
與燈補充“破了也別讓師父知道。”
陳子輕看著唱雙簧的兩個和尚“你們急成這樣子,是不是這幾天陪我吃青菜豆腐吃膩了,要偷偷去喝酒吃肉”
長明“”
與燈“”
長明“師叔,你忘了嗎,我們不是正經和尚。”
與燈踩他腳“什么不是正經和尚,我們叫新時代和尚,新時代新氣象。”
長明改口“是的是的,我們遵從的是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坐,師父不要求我們像你那樣”
陳子輕羨慕地擺手“行了,別說了,說得師叔都煩了,趕緊走趕緊走。”
兩大護法腳底抹油。
別墅四周只有風吹帶起的沙沙聲,屋主人沒出來過。
陳子輕背起沉重的行囊走到大門口,他敲了會才把門敲開,一股香辣味撲面而來,他下意識吸了吸鼻子。
給他開門的是個青年,手里端著一桶熱氣騰騰的泡面,是個左撇子。
頭發蓬松凌亂,衣褲發皺,左眼下有顆痣。
長了張憂郁喪逼臉。
帥是帥,就是喪,那喪氣從骨子里往外滲,還有窮味。
渾身上下哪都不像是能住得起別墅的人。
當然,人不可貌相。
陳子輕誠懇地做自我介紹“施主,貧僧法號加藍,你爹跟我師父是舊友,他受我師傅之托照顧我,在我入世期間”
“呼嚕”
陳子輕的肚子在叫,這叫聲干擾了他的思緒,不光支配著他的大腦,還使喚他的嘴發出聲音“這泡面好香啊。”
青年明顯地抽了下硬朗的眉骨“哪來的假和尚,對泡面兩眼發直。”
“不是假和尚,是真和尚。”陳子輕解釋,“牛肉面沒牛肉,只是膨化食品。”
青年的鼻音里發出“輕蔑”的氣音,他倚著門框,撈了一大口泡面吃下去。
陳子輕把行囊放下來,從里面拿出那份書信“這是我師父寫給你爹的信。”
青
年沒接過來來確認“小和尚,答應照顧你的是我爹,不是我。”
陳子輕見他不看信,就給放回原處“那你爹呢”
“在那。”青年隨手向屋里一指。
陳子輕往門里走了走,在青年的指引下,望見了一張遺像。他握住身前佛珠轉轉“施主節哀。”
青年說“昨兒剛死。”
末了,他喝下去一些泡面湯,不聲不響地來一句“讓鬼活生生的嚇死了。”
所以這跟傷心有什么關系,被鬼嚇死了是非自然現象,就不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