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繁西救回來的女孩叫嚴桑,也住在97號街區,和體弱多病的哥哥相依為命,時梟見過女孩幾次,不算認識。
嚴桑經常找許醫生給哥哥買藥,身上還總是掛彩,四五年下來,也算半個熟人。
不過這對兄妹不喜歡和別人接觸,許醫生也不清楚她哥哥的具體情況,只知道身體很弱,經常發燒。
五個小時后手術結束,嚴桑傷得很重,且因為長期營養不良,她的身體承受不住雙頭花蟒血液的強烈刺激,手術后高燒,情況糟糕,許醫生也不確定她什么時候能醒來。
時繁西站在治療艙前,注視著因為發燒而面頰發紅的女孩,對許醫生道“她住在哪里,我過去看看。”
許醫生嘆了口氣,“你倒是心地好,是街尾那棟最矮小的垮樓。”
時繁西對他的前半句話不置可否,禮貌道“麻煩了,需要用什么藥你盡管用,費用可以再商量。”
許醫生挑眉,好奇治療艙里的小丫頭哪里得她青眼,值得她這么砸錢。
但做他這一行的,最清楚什么該問什么不該問,知道的越多死得越慘,于是點點頭,“有你這句話,她死不了。”
時繁西笑了笑,“有事通知我。”
離開許醫生的診所后,時繁西回了趟維修小店,準備出門時,時梟叫住她,“把嘟嘟帶上,大晚上黑燈瞎火的,讓它給你開個燈。”
他還在練習給零件鐫刻能量紋,因著鼻梁上架著精度眼鏡,又多幾分斯文儒雅的氣質,烏黑的發絲從肩上垂下,紅色的發帶隨著他抓取零件的動作一晃一晃,與他微松領口處露出的銀色項鏈交相輝映,襯出鎖骨幾分白。
時繁西收回視線,恰見嘟嘟遵循指令飛來,揮舞著兩條機械手樂顛顛道“嘟嘟來啦,嘟嘟給小溪當小電燈哦”
時繁西微笑道“謝謝嘟嘟。”
嘟嘟嘻嘻笑起來,打開腹部處巴掌大的金屬塊,一馬當先飛到前頭充當小電燈,時繁西跟在它身后。
嘟嘟并不聒噪,一人一機器和諧地走在街道上。
夜晚的貧民區十分安靜,處處門窗緊閉,可仔細看會發現小樓與小樓之間的巷道里要么縮著骨瘦如柴的小孩,要么癱著醉死過去的酒鬼。
時繁西穿著能遮住腳踝的長款闊腿褲,上身搭一件白色打底衫,腰間綴著一條銀色細鏈,再罩一件寬袖外搭襯衫,怎么看都不像是貧民區里的人。
縮在角落里的幾個小孩悄悄探出腦袋。
又過一道巷口,易拉罐被踢開,在空曠的街道上滾動。
時繁西停下腳步,巷道口乍然響起下流刺耳的口哨聲。
扛著鐵棍的青年歪著腦袋從巷子里搖搖擺擺走出來,左邊嘴角向上歪起,眼神渾濁貪婪,令人作嘔。
他上下打量著時繁西,嘴角歪起,“喲,哪來的妹妹啊長得可真漂亮,陪哥倆玩玩怎么樣”
在他身后,一點煙火明滅,嘟嘟轉過身,照見一個滿臉麻子的青年靠著臟污不堪的巷壁,吞云吐霧。
察覺有人在看自己,他轉過頭,嘴角裂開,露出堆積著厚厚牙垢的大黃牙。
時繁西收回目光,繼續往前走。
鐵棍青年見她如此高傲,臉上的表情由下流轉為不屑,“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抬手抓過來,時繁西的眼底飛快掠過一抹冷芒,稍稍側身避開他的手,握住別在腰后的能量短匕,不過還沒來得及發難,嘟嘟已經比她先一步伸長機械手,機械關節飛快轉動,齒輪螺旋發出幾聲咔嚓咔嚓的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