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繁西眼中笑意不變,緩緩道“誰說貧民區不能有正常的社會秩序誰說制定秩序的人,一定要是聯盟政府”
羅睦猛得睜大了眼,連呼吸也不受控制變得急促起來。
“貧民區在誰手里,誰就擁有為其建立秩序的資格。”她狂言。
豆大的汗珠從羅睦額上滑落至唇邊,微咸的味道刺激得唇瓣發疼,他這才發現自己因為緊張不小心咬破了下唇,連忙眨眨眼,平復呼吸道“我我需要回去和閻哥商量一下。”
這是個妄想,令人無法拒絕的妄想
一旦她的計劃實行,整個九號貧民區都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沒有戰斗力的人不需要再去撿垃圾,不用通過賣身獲取食物,他們可以擁有穩定的工資,過上安穩的生活。
有能力進輻射污染區的人也不必再被資本盤剝,拿性命換取為數不多的金錢,不知道哪一天會死在輻射污染區內。
坐進懸浮車時,羅睦的心跳一下比一下快。在對未來的幻想中,他不可避免回想起將他和閻川養大的老頭。
老頭說,他不是天繁星的人,因為一次意外流落到這里,而他原本生活的地方名為自由星域。
那里有一群自稱自由軍的人,每顆星球上都沒有公民等級,每個人可以自由選擇是否鑒定精神力,老弱病殘能領到救濟金,不必擔憂未來的某一天會不會被丟進貧民區,在貧窮和爭斗中等待死亡。
小時候,羅睦很向往那樣的世界,曾經拽著老頭的胳膊,讓他帶自己去找自由星域,可長大后,見到太多的殘忍與不公平,他覺得那是老頭幻想出來的世界,漸漸將那個故事遺忘。
聯盟議會統治所有星系,公民等級制度輻射整個聯盟,沒有人能擺脫精神力等級和金錢的桎梏,成為真正意義上自由平等的人。
現在,他不可抑制地想起那個本以為已經被徹底遺忘的故事,發現老頭曾經描述過的細節都還記得一清二楚。
他有可能在未來的某一天從現實走進故事嗎
“羅睦羅睦在想什么叫了你好幾聲都沒聽見”閻羅看著懸浮車停下后,一直賴在后座上沒動靜的羅睦,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一動不動的樣子可把給他開門的人嚇壞了,還以為出了什么事,連忙把一直在等消息的閻川叫了出來。
羅睦看到閻川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回到了九號貧民區,他揉了把頭發,又拍拍臉,確定自己清醒后從懸浮車上下來,迫不及待道“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談一談。”
羅睦離開后,時繁西也在病房寬大的沙發上睡了幾個小時。
昨天晚上她也只睡了三四個小時,又經歷了高強度的戰斗,還來醫院跟羅睦勾心斗角了一番,倒也不至于撐不住,但精神上總是疲憊的,而且今天她還另有計劃。
時繁西醒來時,透亮的日光從窗簾的縫隙中照進病房內,她去衛生間簡單洗漱后出來,醫生恰巧敲門進來,要給時梟檢查身體。
見到時繁西,兩個醫生先跟她問了聲好,交代完來意后,才推開套間病房的門,態度好得只能說錢沒白花。
醫療機器人伸出機械觸手,聯通治療艙,仔細檢查時梟的身體情況,很快好幾個虛擬屏幕從治療艙上方彈出,復雜的數據和拗口的醫療用語快速形成。
時繁西雙手抱胸靠在旁邊看著,沒一會兒檢查就結束了,時梟也蘇醒了過來。
比起昨天晚上蒼白灰敗的臉色,他的精氣神恢復了大半,醫生檢查結束后,告知時繁西,他的身體條件最好休息兩三天再做肢體再生手術。
時繁西自然沒有意見,送走醫生后,雇傭了兩個醫療機器人在病房里照顧他,并隨時注意他的身體情況,才離開醫院,去提了之前訂購好的懸浮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