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繁西的手指輕輕劃過資料,輕聲慢語道“人總要為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
西子硯抿了抿唇,“你小心點,方家那兩個利字當頭的人,不一定會順你的意,輕易把錢給你。”
“就怕他們沒有那個膽子。”時繁西低笑,又道“我在單蕓死的地方留了點東西,現在想必被發現了。”
她是單蕓死之前和她有最直接沖突的人,如果不禍水東引,即便單家沒有證據,也會遷怒于她。
她不打算回方家,沒有了那柄大傘,單家也不必顧忌什么,而以她目前的實力,還難以與單家抗衡。
且單蕓的父親單炆年輕時一無所有,是拿命在機甲賽場拼,夠兇夠狠給天方機甲賺了不少錢才被方家看上,從而養在身邊當一條惡狗。
惡狗會替主人咬死獵物,而當它的心底積滿了怨懟與貪婪,終有一天也會咬死主人。
“蕓兒我的蕓兒啊你怎么成這副樣子了”高亢的女聲撕心裂肺,幾乎要刺穿人的耳膜。
偌大的別墅客廳里,黑衣保鏢們排排站立,聽著女人的哭聲,既不敢皺眉,也不敢有任何小動作。
面容精致的年輕女人臉上的妝完全花了,雙眼也哭到紅腫,她趴在染血的機甲殘片上,抱著還留有齒印的幾根白骨,幾乎要哭暈過去。
站在她身旁,微腆著渾圓肚皮把自己朝精英人群打扮的男子面色鐵青,面頰上的肥肉也因為過于憤怒而抽搐。
他看著痛哭不止的妻子,以及死無全尸只留下幾根白骨的女兒,因年輕時消耗過度而常年進補導致肥胖的身體顫抖著。
單蕓的尸體是一個小時前找到的,事發現場狼藉不堪,他特意為女兒定制的機甲被變異生物咬成了碎片,殘骸中染著黑紅色的血污,他帶著保鏢搜尋了事發地點近十公里的地方,才找到這幾根與女兒dna相符的白骨。
而他派到女兒身邊保護他的兩個保鏢,一個被吃的只剩下幾根手指,另一個也只留下一顆瞪得溜圓的眼珠。
單炆想不透,女兒考完試出學校,為什么會去輻射污染區她對獵殺變異生物沒有興趣,即便前往輻射污染區,也都是陪著幾位惹不起的大小姐大少爺去的,安全向來有保障。
一定不是意外
“人呢我讓人去查小姐昨天跟什么人一起進了輻射污染區,查到了沒有”他厲聲呵斥。
客廳里分列兩排的保鏢恨不得把頭縮進地下,生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負責調查此事的秘書恰巧從外頭走進來,聽到這聲暴喝后,連忙加快了步伐,走到單炆身邊,低聲匯報道“單總,查到了。”
單炆立即將狠厲的眼神斜向秘書,他現在是不如從前了,但幾十年在機甲賽場里磨礪出的銳氣沒有消失,而是隨著歲月的積淀斂在了骨子里。
平時總是笑臉迎人,讓他的眼尾處多了些許笑紋,可此時鋒銳的目光猶如出鞘的利刃,筆直地釘向秘書,霎時猶如刀刃扎進了骨子里,令人遍體生寒。
秘書被看了個哆嗦,身體幾乎不受控制的打起板子,不過他跟著單炆的時間門也不短了,知道他的怒火不是對著自己,艱難地咽一口唾沫后,朝左右兩側的保鏢看了看,神情欲言又止。
他自然清楚事情的輕重緩急,大小姐死了是了不得的大事,但世上總有比這更大的事,他查到的東西即便要說,也不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
單炆到底沒有因為女兒的死失去理智,主動朝客廳的角落處走去。
秘書松了口氣連忙跟上,確定站在這個位置無關之人聽不見自己說什么后才道“小姐昨天在學校與方二小姐起了點小沖突,當時商家的表少爺也在,替方二小姐說了話,雙方鬧得不太愉快,后來方二小姐冶煉出了b級新型機甲材料,小姐的成績比她稍差些,十分難過”
秘書斟酌著用詞,盡量把單蕓形容得無辜一點,免得盛怒之下的老板覺得他侮辱單蕓,遷怒于他。
其實照他說,單蕓有此下場是遲早的事情,都說忠犬不侍二主,她先討好了方二小姐,又借著她扒拉上方大小姐,在兩人間門左右逢源,見著方二小姐精神力衰竭,就迫不及待上去踩她一腳,直接撕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