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婉蘊將其他的太監也都跟著改成添字輩,添福添祿添壽,一碗水端平的同時,充分表達了她對未來的期許。
所有人都看完,程婉蘊才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性子直,不愛拐彎抹角,在我這兒,我只要踏踏實實、忠心辦差的人,我也不虧待大伙兒,若有別的想頭的,咱們也好聚好散。但丑話說在前頭,別弄鬼,叫我逮住了”
程婉蘊停頓了一下,將底下人的面孔一一看過去,開始畫餅:“我雖只是個格格,但未必日后只是個格格,就算一輩子只當這個格格,我要教訓奴才的法子也有的是,有不信邪的咱就試試。”
青杏忙跪下,添金也帶著太監們磕頭,說話都還算機靈的:“奴婢奴才打今兒起一心只有格格,自當全心全意服侍格格”
程婉蘊讓他們跪了會兒,才笑瞇瞇地叫起。她這么個小院,當個初創小公司來管理正好,要想躺得舒服、躺得安心,規則跟制度是首先要建立的東西。
警告完,程婉蘊便轉而和顏悅色地了解每個人的家庭情況和入宮經歷,平易近人地跟每個小宮女、小太監說話,便大致摸清楚了她這院里人員的構成除了添銀這么個漏網之魚,其他全是沒背景沒經驗的應屆畢業生。
她和楊格格都是沒品級的格格,依著宮規不能帶人進宮伺候,全靠內務府撥人。但她猜想楊格格那頭的宮人成色八成比她這兒的好。
她這兒的人,在宮里學的“專業”不是養鳥洗衣的,就是栽花種草的,還有御茶膳房燒火的、上駟院洗馬的、武英殿修書處曬書的。
人才濟濟。
程婉蘊最后都被逗笑了。
這李側福晉怕不是收回扣了吧,上哪兒給她弄來這么些人,什么都伺候過,就沒伺候過人。
程婉蘊幸好沒什么遠大的志向,只想關起門過自己的小日子,能不能干都是其次,品行端正才是要緊的,因此也不生氣,笑瞇瞇賞了錢讓大伙兒都下去了,只留貼身服侍的大宮女。
青杏躬身上來問:“格格,先傳膳還是先歇晌”
宮里沒有正經的午膳,傳膳也多是小茶房里提前溫好的點心,程婉蘊算了算時辰,醒來正好能趕上晚膳,便道:“我先睡一會。”
青杏便馬上去掛帳鋪床,碧桃則替她拆頭發、伺候她換上杭綢里衣,程婉蘊便在頗具李氏風格的紫檀千工滿雕拔步床上美美睡了一覺。
東配殿里,檀香裊裊飄散,李氏手握佛珠,正跪在壁龕前為夭折的孩子念經超度。
金嬤嬤屏息靜氣地侯立一旁,直到李氏念完一卷地藏菩薩本愿經,上過香才忙過去攙起她。
春澗端來盥手的水,李氏凈完手,坐到臨窗大炕上,背靠鎖子錦紅緞引枕閉目養神,緩了半晌才輕聲問:“如何”
金嬤嬤一個眼風掃過去,春澗蹲了個福,帶著侍立兩旁的小宮女全出去了。
門扉輕輕合上了,金嬤嬤這才取過架子上的美人捶,跪坐在腳踏上,摟過李氏跪得發紅的腿,一邊捶腿一邊回稟從兩個格格院里的所聽見、看見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