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院里人少,管的也嚴,那就是膳房那邊漏出去了。
程婉蘊心中瞬間警鈴大作,她原本想著慢慢來,一點一點把自己身邊的籬笆扎緊些,別剛一進來就收買這個收用那個的,一則沒那么多閑錢,二則心正的人可貴,忠心也不是花銀子就買來的,但看來楊格格的手已經伸進膳房里去了,她要是膳房里沒自己的人,肯定要吃虧的。
從里只有千里做賊的,沒有千里防賊的道理,天長日久,總有疏懈的時候。
她想了想,也不想留在這自討沒趣,借口有事便帶著青杏離開,而她走了之后,楊格格又忍不住回過身,緊緊盯著她離去的背影。
今兒程格格也是家常打扮,甚至連旗頭都沒戴,上面梳了小兩把頭,下面就垂著一條烏黑油亮的大粗辮子,用緞帶系著,隨著她走動在身后晃動。
她嫉妒地看著程婉蘊今兒梳的大黑辮子,手不自覺地緊緊攥成了拳頭。
她這幾日也不知是沖撞了哪路神明,先是身上起了疹子,后來那個周太醫說恐怕是養不得貓,她就把貓處置了,用了幾天藥身上紅疹是退了,但又開始頭癢掉發,康太監替她熬了黑米黑芝麻水洗頭也沒用。
她這幾日真是心焦得很,但越是心焦就越發不好,前日又請了一回太醫,還是那個周太醫,他把了脈又說她肝火旺,腎經卻虛,于是她日日喝鮮采的蓮葉紫米粥,還日日用他配的生發方子洗頭,還是一梳就掉一大把,真叫她焦急得要命。
程婉蘊可不知道楊格格在發愁,她回去的路上就想了個法子。
今天跟她出來閑逛的只有青杏碧桃,后頭跟了兩個替她跑腿的小太監,長得個頭、模樣都很相似,她咋一看都有點分不出來。
其中一個特別乖覺,剛注意到她的視線就立刻躬身上前伺候道“奴才添福,格格有何吩咐”
“我晚膳想用粥底鍋子。”程婉蘊吩咐道,“你去和鄭太監說一聲,他知道我想要什么樣兒的,按時送過來就是了。”
小太監嗻了一聲,起來就小跑去傳話。
程婉蘊吩咐完也不去想這個事兒了,繼續拂花看綠,不由便走得慢了些,誰知竟下起瓢潑大雨來,她們主仆二人連忙到前頭大樹下躲雨,跟著的小太監早已冒雨飛奔回去取傘。
程婉蘊小跑時腳下一絆,險些摔了個臉著地,幸好青杏立即將她拽了起來。
可摔倒的一剎那,她的手下意識撐到了地上,卻在茂密的灌木叢中摸到一絲溫熱的柔軟,嚇得她尖叫一聲,隨即便被青杏拉了起來摟在臂彎里。
青杏一下一下替她順著氣,自己也驚魂未定“格格不怕,好懸沒摔著”
程婉蘊卻已經看清了茂密枝葉里,躺著一只奄奄一息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