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要帶上兩個孩子坐上了去儲秀宮的肩輿,回頭看了一眼跟著的奴才們。
花喇、添金兩個作為貼身大太監跟著,身上各掛著三個顏色大小各異的保溫杯,看著有些滑稽,但他們自個顯然不這樣覺著,甚至與有榮焉。就是添金長得像只猴子,和相貌俊俏的花喇相比,實在有些傷眼。
背帶式保溫壺的出現,這還是青杏帶娃時琢磨的,她平日里帶額林珠玩耍時用著那保溫杯沒個提手的地方,頗覺不便,便自己加班加點給保溫杯用棉布和錦緞做了個杯套,還在兩邊各留了一排扣眼,加上了綢布掛繩,于是模樣和后世十分接近的背帶可調節的改良版保溫壺誕生了。
程婉蘊之前沒弄這個是因為額,出門都有一堆人替她拿水壺,她壓根沒覺得有不方便啊而且不加杯套更好看嘛,所以她驚覺自己好像被封建統治階級腐化了,竟然變得如此不接地氣
自我反思的同時,她也大力推廣了這杯套,還自己給額林珠繡了個“咪咪頭”的,給太子繡了個“旺財頭”的。碧桃也跟著繡了錦鯉和烏龜的,送給了阿克墩;青杏繡的都是薔薇和山茶花,這種花樣比較適合她用。
這次出門,程婉蘊和兩個孩子都各帶了兩個水杯,分別裝的熱牛乳和溫開水。官嬤嬤單肩挎著個小布包,里頭裝的是程婉蘊要吃的果切。額林珠的耿媽媽也垮了個小布包,里頭有額林珠的尿片、擦嘴帕子、吃飯圍兜、專用碗筷、換洗衣物以及兩樣玩具。
出門時,阿克墩的奶嬤嬤就傻眼了,她顯然沒經歷過這陣仗,不就用個膳么阿哥若是餓了,她帶他下去衣服一揭開就能喝奶,巾子帕子乾清宮難道還沒有么隨便叫個太監也能取來,奶嬤嬤因此啥也沒帶,一方面覺著程婉蘊很有些小題大做,一方面又很有些惴惴不安地站在那絞著手指,生怕程婉蘊怪罪她伺候的不盡心。
誰叫太子爺要帶娃出去都通知得都很臨時呢,經常叫何保忠過來傳話是立馬就要走的,耿、索兩個奶嬤嬤常常被弄得手忙腳亂,所以程婉蘊這樣的布兜程婉蘊預備了好幾個,里頭的東西都是一整套的,平日里就裝好在布兜里了,要出門的時候隨取隨用,自己的東西自己用得安心,也防著人做什么手腳,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見狀,程婉蘊立刻叫人回去再取一個布兜來應急。
阿克墩現在也沒完全戒了尿戒子呢,白天雖然能自己說要解手了,但有時候憋不住了也會尿,他身邊這奶嬤嬤竟然沒想到要給阿哥帶衣裳,這實在是程婉蘊冷冷瞅了那嬤嬤一眼,把那奶嬤嬤嚇得跪下了。
“程額娘”阿克墩很依賴奶嬤嬤,他已經知道跪下是犯錯的意思了,猶豫著拉了拉程婉蘊的袖子,“嬤嬤不乖程額娘罵罵,不要打嬤嬤好嗎”
程婉蘊深吸了一口氣,忍著怒氣對那奶嬤嬤道“是阿哥求情,我才饒了你這一遭,再叫我發現還有下次敢這樣怠慢阿哥的,自己回去找唐格格領板子”
“是是奴婢一定盡心,不敢再犯了”
等人氣喘吁吁取了布兜回來,程婉蘊這才牽著孩子上了寬大的肩輿,張開胳膊將兩個孩子都摟著,心里還在生氣,想著若不是阿克墩實在離不開這奶嬤嬤,否則她也要跟太子諫言將人換了才是。
怨不得之前李側福晉那么惱她,誰知也沒換成功。
雖然不是自己的孩子,但相處這些日子總會有些感情心知非親子這種事情最好別管的程婉蘊暗自嘆了口氣。
儲秀宮已經近在眼前,僖嬪早已派大宮女侯著了,程婉蘊領著孩子進去給僖嬪請了安喝了茶,聽了僖嬪摟著兩個孩一會兒一個心肝肉一會兒一個親親姨婆,程婉蘊在一旁只是保持著微笑,維持著既不搭腔逗趣也不過分冷淡的態度。
太子爺似乎對這位姨母并不十分熱絡。
這事兒并不是太子爺對她說的,而是程婉蘊自己觀察出來的,逢年過節,太子爺給僖嬪的節禮和其他嬪位庶母沒什么區別,平常也從不帶兩個孩子去僖嬪那兒坐坐,而僖嬪也一樣,如非必要,她是不會主動遞話或遞信給太子的。
他們之間似乎維持著刻意又微妙的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