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太子爺要出門,但真沒想過能跟著去。
畢竟太子爺是肩負著差事的,不是閑逛,他帶兄弟們出門辦差才正常,她一個女人怎么能跟去呢尤其弘皙才三
歲不到,程婉蘊都不知道他怎么說服的康熙
但太子爺的口氣卻好似這事已定下了。
“我真的能去嗎能跟著您去嗎”她聲音和手都在顫抖,不,她全身都在顫抖巨大的期望與喜悅將她包裹住,天知道這一刻她的內心多么掙扎又自責,因為想到能出宮,能離開京城,她竟然心底里一點也沒有躊躇。
兩個孩子她都想不管不顧了。
胤極望著她仿佛溺水之人在期望浮木一般的眼神,心里也是一痛。
一直在宮里的確太壓抑了,就連皇阿瑪每年也要找借口去暢春園、熱河避暑,也是這樣原因,一直困在四四方方的宮墻里,的確讓人想要發瘋。
而他已經困了二十年了。
“我已經請求皇阿瑪同意了,我出門在外,衣食總要有人照顧,與其帶不合心意的宮女,不如帶你一個就夠了。至于孩子額林珠和弘皙都暫住寧壽宮,弘皙一向乖巧懂事,額林珠雖然淘氣,但皇瑪嬤一直想念草原,我會讓哈日瑙海也常去寧壽宮請安,這樣由皇瑪嬤照顧你也放心。弘暄仍舊由太子妃照看就是。”胤初將她抱在懷里,去抓住她控制不住的雙手,按在自己的胸膛,用很低很低地說,我明白你,我明白。
阿婉在宮里開心嗎胤仍時常問自己,她是知足常樂之人,這是她的好處,但她真的喜歡宮里嗎連他自己都不喜歡,何況阿婉呢只是她比誰都懂得開解自己,不會郁郁寡歡罷了。
胤初就知道阿婉這么多年,從來沒有特意去迎合宮中的風氣。
抄佛經撿佛豆,阿婉從來不干;宮中后妃時常學那些彈琴書畫、吟詩作對,也要看皇阿瑪那陣子寵愛哪一種美人,若是文采斐然的,宮里便會掀起一陣學詩、學字的浪潮,若是精通四藝的,各宮來要琴的便多了,內務府的琴都來不及現做。
阿婉似乎守著自己小小的院子,也像是守著自己小小的心。胤仍總有一種念頭阿婉她從不往外頭張望,得過且過,不是她甘于平凡、不求進取,而是她仿佛胸中有另一方世界,她已見過最好的景色,宮里的那些,她都不稀罕罷了。
但宮里有宮里的規矩,即便太子妃也不能免俗,為何胤初會將阿婉兩個孩子送去寧壽宮,倒不是信不過太子妃,這是她主動向自己諫言的。
太子妃自打進門以后,就將自己的名聲立住了
在皇家媳婦里,她要做最賢的。在對待長輩上頭,她也要做最孝的。
佛經她抄,別人請安早晚一次,她一日五趟地問候。
即便早上已經和太子去請過安,她晌午、傍晚還是會去乾清宮問一句的,為了避免打攪康熙或惹人厭煩,她會視情形或是送上自己的針線、或是幾樣小食,或是叮囑下人要仔細伺候,并不是莽莽撞撞地求見。而梁九功素來偏袒毓慶宮,每回太子妃過來,甭管見不見,他都會在康熙面前提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