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程婉蘊,就連何保忠都覺著太子爺近來有些古古怪怪。
太子爺不在的這段日子,何保忠和花喇明爭暗斗八百回合,基本天天起來都要撕吧撕吧,何保忠因體型受限,罵不過花喇、打不過花喇,屢敗屢戰,屢戰屢敗,太子爺一回來他就忍不住保住他大腿哭了。
“我的爺,您可回來了”何保忠哭得那叫一個情真意切。
瞧這胖子涕泗橫流往他衣角上擦,太子爺默默把他從身上撕下來。
但何保忠覺著自個在太子爺身邊第一人的地位還是沒有動搖的,太子爺將一個重要的活交給了他為了這事兒,太子爺千叮嚀萬囑咐不許往外透出一點,否則他的腦袋就保不住了。
何保忠還就盼著干這種掉腦袋的活這說明太子爺只信他一個
他昂首闊步地走出淳本殿,看見花喇端著茶進來,從鼻腔里不屑地噴出一點氣“哼。”花喇快煩死這胖子了,高舉漆木托盤,腳步不停只奉上兩個白眼。
他跟何保忠歲數差不多,還是小太監的時候就認得,一起在內務府干雜活兒,但何保忠他自小就不當人,搶飯搶活,花喇后來也是受不了拼著被管事太監責罰也要揍他一頓,他這才老實了。
花喇覺著自己命不好,傾家蕩產孝敬師傅才得了進毓慶宮當差的機會,還只能在茶房里打轉,那時候,這何保忠已經憑借“能吃”胃口大站到太子爺身邊了。
所謂不是冤家不聚頭,怕不是就是這個道理。
低頭掩飾掉情緒,花喇低頭走近淳本殿右側的書房,太子爺正在里頭全神貫注地看書,書桌上凌亂不堪,有寫了一半的折子,有基本翻看被丟在一旁的舊書,花喇把茶放在太子爺手邊,順手走到書桌后頭替他收拾桌上的東西。
花喇不大識字,但跟在太子爺身邊久了,有心去學,他能看懂一些字,但也不會寫。
所以他在收拾的時候就看到了泛黃封皮上寫著經效產寶、產育保慶集、衛生家寶產科備要、婦人大全良方、校注婦人良方、證治準繩女科
花喇迷惑地將書都收好,雖然這些書目上的字他很多也不認得,但拼湊起來什么女科、產育之類的,他還是能意會到這全是太子爺不知打哪兒收羅來的有關婦人生產的醫書。
可沒聽說太子爺有哪個格格、側福晉有孕啊
難不成是太子妃可前日還見太子妃踩著花盆底健步如飛地折騰捐募軍餉的事,一連幾日走遍了東西六宮,后頭跟她出去的宮女太監都累夠嗆,她回來卻還精神奕奕吃了兩碗飯,這也不像有孕啊
花喇悄悄瞄了一眼太子爺,見他神情嚴肅,手里捧著的也是傅青主女科。
他走到太子爺身后侍立著,沒忍住好奇瞄了一眼,發覺太子爺反復在看其中一頁,標題寫著“五十八,腳手先下難產。”,他更迷惑了,哪怕太子爺的后院有人懷孕,太子爺怎么就先斷定其必會難產,以至于已經在看醫書了
或許他猜錯了
實在鬧不明白,花喇在那貓爪抓心一般,等過了晌午,他伺候著太子爺用了午點,就見何保忠又
抱著一摞滿是灰的舊書進來了,欣喜道“爺,您要的書,奴才托人去宮外都找齊”
話音在瞧見花喇的那一瞬戛然而止。
“花喇,你先退下吧。”太子爺眼皮不抬,把那“手腳先下難產”那一頁仔細折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