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進了齊順心坎里,三人走上長長曲折的游廊,望著太陽從東邊宮墻升了起來,齊順和連順回書院里交了差事,趁著管事太監不注意,提著掃帚就出了書院后門,躲在花樹繁茂的檐廊下和添油說了一堆抱怨的話“兄弟你是不知道”
“說句大不敬的話,你可別傳出去,這話就我們兄弟三人知曉要我說,太子妃娘娘就是個表面光的面團子,說得比做得好聽,可全是面子活兒我們大阿哥雖然占了長,又在太子妃娘娘膝下養著,可你看看咱們幾個,哪個不是一個人干好幾個人的活說什么要簡樸,倒沒簡樸在她身上,全累著我們了以前在正殿里還好些,那會兒太子妃沒身子,還顧惜我們大阿哥,如今呢,連用個冰都得等大半天才能領得到,總說什么規矩不規矩的,卻一點人情也不講,實不相瞞,在主子們眼里我們這些下頭的人,哪里算人啊太子妃娘娘眼高著呢,哪里看得見我們這些泥里的。也就只有你們程主子不同
連順也跟著嘆息“偏偏我們大阿哥也是個面團子,性子軟,咱們這些當奴才的在外頭受了氣,回來他也不會給咱們出頭的,有好幾
次分明是外頭的人怠慢他,他反而說不要計較,也不要聲張,不想讓太子妃娘娘擔心,但我們這些人就得在外頭裝孫子,真夠窩囊的。
不像你家主子,愛護著你們,還想著你們。”齊順垂頭喪氣地撥弄著掃帚上的蒲草,你瞧,二阿哥之前不是也跟著去上書房念書么程主子給安排得多細致啊,還特意把身邊的大太監都給了二阿哥,粗使太監也多給了好幾個,對了,我聽說,你們每隔七日,還能休一日
啉,哪個王八羔子把他們院子里的事漏出去了添油眨眨眼,否認道“這誰說的沒有的事,我們也是日日都干活,就生病了能歇會。
連順說“我聽茶房上的人說的,他說去你們那兒送東西的時候偶然聽到你們茶房太監商量著什么排班、輪休之類的話,還說這個月公積金交上了沒,啥叫公積金
怎么連這個也漏出去了有內鬼添油一噎“就是就是那公雞做的菜,你也知道我們主子愛搗鼓好吃的,每個月多賞我們一道菜而已,沒別的。
連順和齊順羨慕了“每個月還給雞吃啊,真好啊。”
添油覺得自個套得夠多了,再呆下去他們該套他了,于是找了個借口趕緊跑了。
回后罩房的路上,他就在想,何止這些啊,那公積金,程主子說了,他們出三分銀子,她出七分,按照他們每個人的月例的比例來算,就是多給攢著以后買田買房的錢,而且真是額外發給他們的,這可是別的院子都沒有的,添金公公都說了,誰敢說出去,怎么也得弄死他
他們每個月還有免費的湯藥錢、跑腿錢,若是一個月沒休息,還有什么加班銀子,雖然不多,那蚊子腿也是腿啊過中秋之類的大節還發過節錢,還發米油和肉,這些都不讓外頭人知道的,添金公公說了,程主子說他們后罩房得低調,都密薪制度,不許往外傳。
添油不太懂,反正就是往外說的話這些都沒了,還要挨板子,他才不說呢。
等添油走了以后,齊順和連順還躲在那里大同小異地抱怨了一通,說得唾沫橫飛,越發憤憤不平,他們沒注意背后回廊柱子的陰影里剛多站了一個人。
“誰叫咱們倆命苦呢你說,我以前在家都不得爹娘心疼,爹娘為了大哥娶媳婦就把我送去割了一刀當太監,每個月還叫我寄錢
回家,我哪里有錢連孝敬管事的錢都湊不起來。”齊順說著說著就開始拿袖子抹淚,都是當奴才的,咱們憑什么過得那么慘啊。
連順也哭道“后罩房隔三差五就賞這個賞那個,咱們呢聽說大阿哥最信重的李嬤嬤得的賞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