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側福晉低頭熟練地撥著算盤,隨口道:“裕親王的百日也快到了,裕親王府那邊也要派人過去,回頭我讓人出宮去定一個大的紙扎,合著其他的禮一并送去燒了。”
程婉蘊也在賬冊上一筆一劃地記下這些開銷,點點頭:“還有,弘暄生母王家的老爺子也沒了,雖說王格格已經去了十幾年了,但好歹生了弘暄,論理也算弘暄的外祖父,你說要不要請太子爺的示下,讓弘暄去王家上一注香再回來”
唐側福晉停了撥珠子的手想了想:“那王老爺子活了七十是喜喪,若是去了,便是天大的恩典了,王家一定會感恩戴德的,給太子爺提一提也沒什么,只是恐怕要算一算八字,若是有相沖的也就去不得了。”
王家是內務府包衣,這些年在內務府替太子爺辦差也算盡心,給些臉面也無妨。
程婉蘊也是這樣想的,她擰著眉頭翻看桌子上堆積如山的名帖、牌子,今年的喪事真是扎堆的來了,她重新一個個翻了一遍,確保都料理完了才松口氣,生死是一輩子里頭最大的事,若是漏了就是極大的失禮。
“終于辦完了”程婉蘊抬起胳膊伸了個懶腰,立刻爬上躺椅上攤著去了,還嚷著,“青杏幫我泡個手再把蜂蜜珍珠粉混點蘆薈汁來敷臉”
唐側福晉便無語地看著才一會兒的功夫,程婉蘊就已經躺在躺椅上,臉上糊著一層綠油油的東西,兩只手讓小宮女用玫瑰花璐和羊油輕輕揉捏保養手部肌膚,還有碧桃在邊上幫她剝蜜橘,青杏給她取了話本子來,她看一頁就替她翻一頁。
唐側福晉見狀立刻加快了打算盤的速度,把手頭上沒算完的賬本火速算完,隨后程婉蘊旁邊就又加了一把躺椅、多了個臉綠油油的人。
正所謂打不過就加入,論享受,唐側福晉對程婉蘊甘拜下風。但論對工作的敬業程度,程婉蘊就完全比不過唐側福晉了。
她染著指甲,讓宮女給她舉著看的是下午和明日的工作計劃日程本,這本子還是程婉蘊手工做的,把日子按著萬年歷從年頭排到年尾,一天一張紙,每個月頭還有個月度重要事項,裝訂成一本厚厚的大本子,本子側面還貼了小小的月份標簽,想看哪個月的事也便于查找,唐側福晉覺著特別好用,這樣不僅不怕忘事,還清晰,能有規劃地完成毓慶宮里的大小事。
當然,程婉蘊做這個就是為了提高唐側福晉的工作效率,她好偷懶啊不是,她好便于加強團隊管理,幫助整個團隊的提質增效。
程婉蘊也是沒想到,她咸魚了十幾年,竟還有要帶團隊的一日還要每天工作沒有雙休,也沒有法定節假日,每天連固定下班時間門都沒有,啊土撥鼠咆哮
這還得從兩年前,她家抬旗后講起。
石家丁憂去職,太子妃病了,那會兒太子妃程婉蘊也不知是真病假病,總之她病了,宮里上上下下也都默認她病了,于是太子爺就想把管家權交給她,讓唐側福晉當她的幫手。
程婉蘊當時是拒絕的,毓慶宮唐側福晉管了很多年了,她一個人管也行,為何還要拉上她呢結果太子爺這個老板竟然表示他對小唐的工作質量是不夠滿意的,認為她更善于執行,實際上沒有帶團隊的能力,這幾年因循守舊,沒能為公司創造業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