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皇阿瑪”雖然康熙仍舊沒有松口開釋他,但胤禩這番唱念做打的目的已然達到了,于是拿袖子擦了擦眼睛重新坐下,坐下時,他下意識抬頭望上頭望去,瞥見直親王氣得鐵青直運氣的臉,心中略帶快意地笑了一聲,如今不過時開胃小菜罷了,他這三年受的苦楚,回頭他都要讓老大一點一滴還回來。
宴后,程婉蘊與胤礽兩人卸了頭發,換了里衣,挨著坐在炕上閑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今兒壽禮鬧的事,后來又岔到了席上哪樣的菜最好吃,她靠在太子爺的懷里打絡子,卻還在想榮妃寫在她手里沒寫完的那個字究竟是什么字,當時事發突然,她嚇了一跳再回想反倒想不起榮妃寫了什么了,只記得好像有個郭字她想暗示她什么呢難不成今兒宴上出的岔子她知道些什么難道她知道這幕后黑手是誰
長春宮里,榮妃以宿醉的緣由留了誠親王一家子住下,卻在等宮門落鎖以后,才命心腹太監去傳誠親王過來說話,說是給誠親王剛滿周歲的弘暹新打了一副金麒麟項圈。
胤祉的確喝得有些醉,通紅著臉匆匆而來,進了屋子才發覺榮妃起居的暖閣里伺候的人都被遣退在外,她將那裝金項圈的檀木盒子遞給胤祉,略閑話了幾句便話鋒一轉道“往后老八只怕要跟老大打起來了,你這段日子還是閉門好生修書,離老大遠一些為好。”
“額娘你這是哪兒來的消息”胤祉疑惑地端起茶碗,“老八都那樣了,他還能怎么著啊”
榮妃微微一笑道“你別小看了你這八弟,他先前管了內務府多年,留下不少釘子,如今就算受困高墻照樣能讓老大和惠妃吃癟,今日的事,額娘也是前兩個月湊巧遣劉嬤嬤去浣衣局取披風的時候遇上了一個以前伺候過八福晉的宮女,還鬼鬼祟祟地找了個太監出來說話,額娘聽說后便留了心,叫人盯了幾天。”
八福晉郭絡羅氏霸道驕橫,以前在阿哥所里就聲名遠播,她脾氣古怪,也只有她將曾經伺候過的奴婢都退回了內務府當差,后來全用的宮外牙行里新買過來的丫鬟伺候,她人緣極差,她退回去的人哪個宮里都不想要,誰知竟然是為了悄悄埋下人手。
胤祉倒也佩服起自家額娘來,這樣的小事她竟然也能起疑,而且抓住了老八的辮子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況且額娘在宮里閑得很”榮妃淡淡自嘲,她伺候了康熙三十多年了,她和惠妃都是康熙還未大婚時就在他身邊伺候的老人了,自打康熙二十年起,她就失寵了,這么多年來,若非胤祉與榮憲二人,她只怕也是熬不過去的,在宮里若不處處留心,她也活不到今日。
胤祉如今酒算醒了大半了,不由眼眸一轉“那咱們要不要將老八揭發出來”
“不
,咱們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做什么惠妃跋扈,老大也對你呼來喝去,這幾年不過是太子站得太穩,他們沒了想頭才跟你好了,若是太子倒了,你看老大不扒了你的皮才怪。”榮妃搖搖頭,輕輕轉著腕子上的佛珠,她原本以為老八還不甘心,想借此針對太子爺,這才想悄悄提醒程佳氏一聲,也算賣東宮一個好,誰知老八也不敢再掠東宮鋒芒,轉而沖老大去了,這就是狗咬狗了。
胤祉若有所思“額娘說得有理,就看著老八對付老大,看他們倆誰能贏過誰。”
坐山觀虎斗,等兩人斗得兩敗俱傷也好,回頭二哥登基了,他自然不會用這兩個不安分的兄弟,那么皇子里排行最高的就是他了,老四老五占了親近,他好歹也能占個長幼有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