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這樣不太友善的語氣弄得有些不舒服,紀惜時說“季晏清是人,不是可供買賣的商品。”
欒安神色平淡,語氣也很冷靜“我原本想要盡快解決這件事情,如果冒犯到你,我很抱歉。”
紀惜時吸了一口氣,她盡力用平和的語氣說“欒女士,我想問您為什么會這么和我說。”
都是這個世紀了,應該都會讓孩子自由里戀愛才對。
欒安“紀小姐,豪門不像是你想的那么簡單。”
她把季晏清從小到大學過什么、參加過什么競賽、獲得過什么獎項,到同時準備鋼琴小提琴等樂器的比賽,再到后來兼顧家里的產業和學校的工作都說了一遍。
紀惜時越聽越覺得疲憊,欒安還一副這是很正常的表情“欒女士我知道他很辛苦。”
紀惜時的手搭在冰美式的杯壁上“我覺得他就是太累了,才會現在這樣。”
季晏清的精神狀態甚至讓紀惜時有一種如果她不在的話,對方會徹底崩潰的感覺。
欒安說“如果他在現在放棄,之前二十幾年的努力都會化成泡影。”
她雙手扣合搭在桌面上,呈現出一種完全無法接近的冷漠和冷酷“我不知道你是否真的愛他,但廚房和臥室不應該是他未來的舞臺。”
身后兩個黑衣保鏢像是兩座雕像,沉沉注視著她。
紀惜時抿了抿唇。
欒安輕聲說“我知道你能養活季晏清,但把過去的一切全部拋棄,那值得嗎”
咖啡廳內有一陣子陷入了沉默中。
紀惜時喝了一口冰美式,很苦澀的味道。
她已經是成年人了,馬上就要脫離校園,紀惜時知道圈內封鎖季晏清這件事情引起了多大的轟動,也記得那天回家季晏清疲憊的、微紅著的眼眶。
那天晚上,他一邊流著眼淚一邊請求她不要拋棄自己,他會想辦法找到工作,絕對不會成為紀惜時的絆腳石。
紀惜時光是想到就覺得很難受。
她覺得有什么東西轟然崩塌了,季晏清被困在了洞穴里,怎么樣都出不去。
欒安給紀惜時考慮的時間,她起身的時候想給紀惜時一張支票,上面的數值清清楚楚。
紀惜時說“不需要你的錢,但我會考慮的。”
欒安頓了頓,旋即收回了手“這是他第一次忤逆我們。”語氣還是平淡的。
她說“如果不是出生在季氏,他能和你很幸福的在一起。”
他們走了一會兒后,紀惜時也起身。
走出門的時候和一個人錯身而過,對方戴著鴨舌帽和口罩,隱約可以看見一雙黑曜石
般的眼眸。
兩人錯身而過,
,
看見季晏清的樣子。
她分不清楚到底什么樣子的季晏清才是幸福的,似乎只有在最迷醉失神的時候,他才會泄露一點真實的情緒。
她走在路邊,現在不是下班的時間,路上的行人車輛都很少。
要是能讓季晏清輕松一點就好了。
紀惜時剛剛這么想著,忽然聽見一聲中氣十足的貓叫聲,她朝著那邊一扭頭,看見蹲在馬路邊座椅上的貓。
很亮很圓的藍色眼睛,他像是人類一樣蹲坐在路邊,毛絨蓬松的大尾巴從長椅的另一邊垂下,左右輕輕晃動著。
看上去,像是某家人精心飼養、但是意外走失的小貓咪。
紀惜時原本打算在這里等待公交車。
這只貓的尾巴翹起來,在半空中輕輕晃蕩了一下,發出一聲嬌氣的貓叫聲,引誘著她向著長椅的方向靠過去。
出于好心,紀惜時朝著這只貓咪的位置走去。
她在藍眼睛的小貓面前蹲下身,伸出手勾了勾,嘴上喵喵引誘著對方過來。
手觸碰上去,卻沒能摸到毛茸茸的手感,小貓只是看著她,低下頭又喵了一聲。
就在紀惜時疑惑的時候,她忽然聽見身后失控的剎車聲。
一輛巴士以失控的速度,朝著紀惜時所在的站臺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