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沒動手了,比之前更為生澀。不知是往下還是往上。猶豫不決,像是與領帶較上勁,眉頭越皺越深。
或許是實在看不下去了,段柏庭握住她的手,將她的手指放到正確的地方。
“左邊。”手把手教學。
聽見近在咫尺的聲音,剛睡醒時的沙啞逐漸褪去,此時多出些低沉的磁性。宋婉月聽話的換了方向。
翻過來。
她輕輕哦了一聲,將左邊領帶翻過來。
“折進去。”
小心翼翼地折了進去,一個還算中規中矩的溫莎結就打好了。雖然還是有點丑。宋婉月心虛的將領結往上推了推,朝后退了一步。
去看整體效果。
果然,還是有點丑。
正當她思考要不要拆了重新再系一次時,
段柏庭與她道了謝。語氣很淡。
他拿出外套,合上柜門。見他又要出門,宋婉月吸了吸鼻子,莫名的酸楚涌上來。
你打算一直對我這樣嗎
她的聲音很輕,沒有平時的嬌軟,只剩下無邊失落。仿佛喃喃自語。在空曠的房內,分外清晰。
她低垂著目光,只敢去看自己腳上那雙室內拖鞋。
她不喜歡這樣,不喜歡段柏庭對她的客氣禮貌。她寧愿他沖她發脾氣,也不要像現在這樣,不溫不熱。
段柏庭的背影停下,須臾,他回頭,看著她。宋婉月仍舊低著頭,聲音卻越來越小。
“我喝醉后容易斷片,所以我怕我說了什么不好的話,我擔心你會當真,所以”她又是抿唇又是抬眼,拼命想要忍住眼淚,但她還是低估了自己過于發達的淚腺,眼淚爭相涌出,聲音也被哭腔給撞碎。
今天覃姨去醫院體檢了,小寰陪著她一起,家里沒別人。
很安靜,只能聽見她的抽泣聲。身上還穿著被汗泅濕的打底衫,貼在身上,胸口起伏的劇烈。
看著分外可憐,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哭成這樣,還以為我做了多么十惡不赦的事情。段柏庭折返回來,彎下腰,動作溫柔地替她擦去眼淚。
宋婉月的眼睛紅紅的,鼻子也紅紅的。就這么抬頭和他對視。
她更委屈了“你本來就就十惡十惡不赦。”哽咽到連一句話都說不清楚。
眼淚好像擦不完一樣。哭起來沒完沒了,看這情形,一時半會也停不了了。
段柏庭停了動作,順著她的話問下去“說說看,我都做了些什么。”
宋婉月一旦哭起來,眼淚就跟開了閘一樣,連她自己都沒辦法收回來。她小心翼翼的朝他走近了點,額頭輕輕抵靠在他的胸口。多出來的那點重量,令段柏庭微抬眉骨,眼底的情緒有了片刻轉變。
寂靜無聲的臥室,她甕聲甕氣的小聲控訴他“你最近都都不抱我了。”
段柏庭突然很想點一根煙。那種橫沖直撞的情緒需要用什么來壓一壓。
段柏庭忍了又忍,最終才握著她的胳膊,將人從自己懷里輕輕拉開。她哭到整張臉仿佛在雨里淋過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