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孑然一身,他的家人都不在了。
周溫陽,你不是一個人,我是你的家人,我的爸爸媽媽也是你的家人,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她從來坦誠,哪怕性子嬌蠻,卻有一顆赤誠溫熱的心。容易心軟,愛憎分明,對待喜歡的人從來都是不遺余力。不管是友情的喜歡,還是男女的喜歡。
有時候也會覺得納悶,世界上怎么能有這么嬌氣的人。走在路上被石頭磕到了,也要委屈大半天。
周溫陽是個毛躁性子,可是也慢慢的,為了等她,為了哄她。而學會忍耐。
他一直在為成為她的“家人”做改變。
可后來發現,他理解的家人,和她理解的家人不一樣。
去到部隊后的第一年,突然收到她的請束,說要結婚了。
他沒辦法去講解當時的心情,只覺得自己一直在努力打造的世界好像突然崩塌了。
他是真的喜歡她,很喜歡很喜歡。
喜歡到一直克制自己不去聯系她,面對她發來的消息也全部忽視。她在這段關系中問心無愧,可他不同。
段柏庭的電話打過來時,宋婉月剛警告完周溫陽,她最多再陪他在這個鬼地方待十分鐘。
等看清來電聯系人,她又轉怒為笑,開心雀躍地接了電話。聲音也不由自主的夾了起來“喂,小庭庭”
段柏庭到家后沒看到她,問她去了哪兒。
她看了眼一言不發的周溫陽,偏頭捂著嘴,小聲說“周溫陽喝醉了,一個人在外面,我在這里陪他呢。我待會把他送回家了就
回去。
段柏庭扯開領帶的手頓住。他松了手,轉而去拿打火機和煙。淡聲問她嗯,需要我去接你嗎
不用,我自己開了車。”她像做賊一樣,小聲回他,片刻后,又突然大叫起來,周溫陽,你吐我腿上了
電話在一片慌亂中掛斷,耳邊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段柏庭卻久未將手收回來。仍舊保持著通話的姿勢。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放下手機,窩坐在沙發上。往日總是挺拔的肩背,此時無端頹廢下去。弓著腰,顫抖著手去點煙。
他其實沒有那么小心眼,友人喝醉,她不放心,過去接。這很正常。
并且他也從未阻止過她和哪個異性朋友走得太近。包括她在公司的那個男同事。
狩獵者總是能敏銳的感知到領地是否有危險入侵。從前那些對他造不成任何威脅。
并非誰都能入他的眼,并讓他為止警惕。可唯獨這個人不同。
段柏庭吁出一口灰白煙霧來,倚著沙發靠背,目光放在頭頂的吊燈。形狀像漩渦,具有催眠人的功效。
他好像真的被催眠了一般,一動不動的。隔著那層煙霧,視線也變得晦暗不明。
他很會忍耐,也擅于隱藏自己。祖父的葬禮是在九月份,北城最熱的時候。
豪門無真情。這些年來,段家內斗一直嚴重。他只身在國外,得不到國內的消息,只能偶爾從報刊以及新聞上看到一些。
那段時間段家丑聞頻出,股份之爭導致的兄弟決裂,不惜對簿公堂。后查出有人服用違禁品,又牽扯出偷稅漏稅,貪污受賄。段家長子離奇失蹤,再出現時,是在精神病院。其幼子暴斃街頭,死因不明,對外卻說是車禍。
光鮮亮麗的背后,是滿地數不清的齷齪。
段柏庭回到國內,面臨的同樣是不斷的議論。
老爺子去世前就立好了遺囑,其他人除了分得一些土地以及大樓、酒店外。余下所有產業全歸他的長孫,段柏庭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