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姨在幫她收拾東西,防蚊蟲的,防曬的,還有安神的熏香。段柏庭前天飛去英國了,也是因為工作上的事情。
最快是后天回國,宋婉月是臨時接到的消息,要去鄉下,也沒來得及和他說。這個點,他估計還在休息。
覃姨不大放心鄉下那個環境,能住得慣嗎
若換了其他人,覃姨都不至于憂心至此。可宋婉月生來嬌氣,從小就沒吃過一丁點苦。更別說是去那么艱辛的環境下住一周了。
宋婉月笑道“現在農村發展也很好了。我以前和同學一起去寫生,住的地方空調熱水器都有。您不用擔心。
聽她這么說,覃姨才稍微放下心“那就好。要是缺什么你記得給家里打電話,我給你寄過去,或者直接找人幫你在當地買。
等她到了目的地之后,宋婉月才意識到覃姨的擔憂從何而來了。
她掃了眼面前的荒涼地。看來自己當初去寫生的地方,已經算是發展比較好的了。
同事見她這樣,笑著接過她手里的行李箱“這地方就這樣。不然為什么會為了一座橋打官司
宋婉月悻悻跟上;“我是沒想到會這樣。”
連路都是泥巴路,剛下過雨,泥土濕軟,深一步淺一步的。腳上沾滿了泥。
好在今天穿的是運動鞋,不至于太難走。同事笑著搖頭感嘆何不食肉糜啊。
他們住在村長安排的地方,這里的住所是大院,幾處廂房圍著。宋婉月住在空置的東廂房,后面圈起來養了雞。大半夜還在咯咯叫。
木板床上鋪了一層很薄的棉絮,再往下是曬干的稻草。
最上面則是洗到發白的干凈床單。
宋婉月覺得自己簡直要被折磨瘋了,第一天晚上一夜未眠。
等到了第二天,她頂著一對熊貓眼和同事走街串巷收集證據。
當天晚上倒是沒失眠,興許是熬了通宵的原因,再加上白天夠累。躺下就睡著了。
等到了第三天,她使勁忍著才沒崩潰。洗澡得自己燒水,用盆洗。上廁所也是旱廁。吃飯的問題她倒還能忍忍。
段柏庭的電話打來時,她正在考慮應該怎么洗澡。
直到聽見他聲音的那一刻,差點沒哭出來“庭庭。”
耳邊傳來微顫的哭腔,段柏庭的語氣因為擔憂而顯得緊繃怎么了
她抿緊了唇,眼眶真的紅了“好想你。”
也是因為這句話,她下午就看到了從北城趕來的段柏庭。他是自己開車來的,車停在外面,沒辦法開進來。路太窄了。
宋婉月端著碗,拿了個白饅頭,剛從里面出來。夏天憋悶,屋子里只有個上了年頭的老式風扇。越吹越熱。
同事已經吃上了,吃得滿頭大汗。
宋碗月將小馬扎擺在門口,剛要坐下,察覺到不對,頭一抬,看到了來到跟前的段柏庭。
他應該是剛下飛機,回到家之后,就立刻開車趕了過來。神色有些疲乏。
此時停下腳步,將她上下看了一眼。
或許是因為太熱,往日白皙的膚色被熱氣熏紅,束起的高馬尾,髻角掛著細密的汗,耳邊碎發被打濕,凌亂的貼在臉上。
手里的饅頭啃了一口,碗里盛了些咸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