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云合面無表情往下刷著,在一位經濟學院的同學發的帖子前停頓了一下。經濟同學自稱是和周憚一個班的。
你們懂個屁,人家周憚什么身份幾十億商業帝國周氏企業唯一繼承人,真當人家是吃素的啊,他都不知道跟著我們學院導師跟進了多少項目了
顧云合盯著“幾十億商業帝國”幾個字沒移眼。她慢慢退出了學校論壇。
是的。
不管周憚再怎么混、再怎么浪蕩,歸根究底人家也是家大業大的富家子弟,出生就站在了許多人究其一生也無法抵達的終點。
顧云合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垂下眼。
她光是為了站在和普通人一樣的位置上,都拼盡了所有力氣了。
手機上邊,寢室群彈來消息。
方一可說和季思雨在大會堂后邊的小賣部那里等她。
顧云合還有點東西想先讓方一可給帶回寢室。于是她讓趙弦茹周點他們先去火鍋店,等會她就趕過來。
“行,等會讓蔣俊澄把定位發群里。”周點點點頭,和蔣俊澄一起帶著興沖沖的大家先走了。
顧云合從休息室另一邊走了出去。
剛在休息室聊了會天,大家意猶未盡地討論了一會兒,現在出來,會堂里邊和外邊的人幾乎都走得差不多了,
顧云合慢慢走出大廳,順著臺階下去。小賣部在會堂后邊
,得要拐幾個角才看得到。
十一月末,天已經黑得很早了。
顧云合走出去的時候外邊正吹著風,簌簌的,風搖樹晃,婆娑成形。她壓了壓被吹得有些飛起的裙邊。
會堂后邊拐角還有一條馬路,不怎么寬敞,平時幾乎沒有車輛來往。顧云合拐了彎出去,抬眸,忽然頓住了腳。
蕭瑟的秋夜里,停在馬路邊的黑色小跑車像是蟄伏其間的兇獸。跑車火未熄,發動機悶悶地響著,是兇獸在咆哮。
雙閃燈一下一下地亮著光。和顧云合砰砰的心跳幾乎同節奏。
跑車駕駛位的門開著,一道頎長的身影斜靠在上邊,右腿曲起,正蠻不正經地抵在車門上。
靠在門上的男人嘴里銜著萬寶路煙,煙頭猩紅的火光一閃一閃的,像是快燃到了尾。明顯是站在這里等了很久了。
燈影晃晃,路邊影影綽綽的燈光下,方才辯論賽上受盡矚目的男人正懶散倚在跑車旁,一副放浪形骸的頹樣。
沒有遠射的燈光,沒有鼓掌尖叫的人群,也沒有攻辯時的爭鋒對決。周憚就這樣站在那里。
寬肩,窄腰,長腿,脖頸間的十字架銀鏈反著光。勁道又兇悍。
瞧見顧云合走過來,他抬手取下嘴里銜著的煙,輕輕呼出了一口氣,隨即掀起眼簾,眼眸漆黑,目光淡淡地掃了過來。
淺灰色的煙霧自他口中吐出,還未來得及成形,就被風兇猛地吞噬掉。最佳辯手。他叫她。
顧云合瞳孔猛地縮了一下。
男人把煙掐了,隨后食指與中指曲起,漫不經心地敲了敲車玻璃,是在向她示意。
周憚盯著她,勾唇。
眼底是絲毫不掩飾的欲望。像是獵手看著勢在必得的獵物,無底的深淵向著涉世未深的冒險者張開血盆大口。
他問回你宿舍還是去我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