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火辣辣的太陽和四周議論紛紛的視線,好似一雙無形的手,扼在溫拾的脖子上,摁在他的頭顱上,叫他不得不彎腰低頭,不得不就此認命。
怎么就沒人聽他說一句話呢
怎么好像重獲新生的他,也逃不過被人擺布的命運呢
溫拾有些喘不過氣,耳畔若蜂群降臨,宿疾虛軟的身子受不住他此刻攻心的慍怒,眼前溫成頭布滿皺紋的臉逐漸變得扭曲。
噗通溫拾暈菜倒地,一籃子雞蛋打了個稀碎。
宋念琴被這陣勢嚇了一跳,好在保鏢中有粗通急救的,拎著溫拾打量一番,驚覺于這男孩的瘦弱,“小姐,就是暈過去了。”
溫成頭道“我這侄子嬌弱的很,太陽曬曬也會暈,就是曬的,一會就好了,你們趁現在,把他帶走吧,讓他跟你們去享福。”
“去把他送上后面那輛車,讓他躺會。”宋念琴吩咐完,扭身扔出手里的錢,不愿再看溫成頭。
溫成頭點頭哈腰,目送那三四輛虎頭奔駛出了鄉間的小路。
溫拾被放在單獨一輛車的后座中,眼睛合的緊,沉沉昏著,還沒見醒。
最前頭的車上,坐著宋家的小姐們,宋念琴方才都沒叫她們下車,外頭看熱鬧的實在太多。
宋知畫“大姐,能生孩子的男人,長什么樣子”
宋觀棋“人帶回來了”
宋禮書“宋庭玉有后了。”
宋念琴扶額,被問的頭疼,“一會你們就知道了。”
宋庭玉見了梁秋明才回宅子,彼時天已黑沉,宋宅上下燈火通明。
遠遠就瞧見宋念琴站在院門口等他,一齊的還有挽著宋念琴手臂的宋觀棋,兩人都是笑容殷切,但這笑讓宋庭玉心底發毛,覺得怪異。
“大姐,二姐。”宋庭玉微微頷首,打過招呼。
“庭玉,你可算回來了,大姐給你準備了個好東西。”宋念琴溫聲道。
宋庭玉沉默,因為有時候他姐姐眼里的好東西,未必是什么真正的好東西。
宋禮書從屋里走出來,伸了個懶腰,定睛一瞧門口的男人是她那貌美如花的親弟弟,“呦,回來了快上樓,好東西等你呢”
“到底是什么”
“上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宋庭玉不愿再跟她們幾個打啞謎,大步走進主宅,換鞋脫了風衣,穿著利落的鉛灰色西裝,順著旋轉而上的樓梯到了二樓。
他的臥室在二層,打通了好幾個屋子,連在一起的有書房,衣帽間,浴室和主臥。
一步步走過去時,宋庭玉腦子里過了許多個可能,只是今天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他們一家子親戚平時也沒有準備驚喜的習慣,這平白給自己準備個好東西,自己還真怕有些無福消受。
打開門,宋庭玉緩步走進臥室。他這屋子,布置典當都是依照宋念琴的喜好,是跟宋五爺云淡風輕高嶺之花不相符的金碧輝煌。
歐洲大幅的古典掛畫,繁雜瑣碎的水晶吊燈,厚實柔軟的羊絨地毯,真皮的擺件,古羅馬的巨劍,都是些從港灣老宅搬出來的真東西,擺放繁復地像座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