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的人,都在等半路終止會議出去接電話的宋五爺回來,但是十分鐘過去了,二十分鐘過去了,半小時過去了,五爺真就是一去不復返。
這打電話的時間未免太長了一些。
這還會回來嗎不回來要不然大家散會得了。
宋武立馬從座椅上起身,欠了欠身,“那我出去找一下,各位先休息吧。”
出來的宋助理一路找到了辦公室,咚咚敲了兩下門,沒有人應,宋武推門而入,“五爺”
辦公室空蕩蕩的,宋庭玉不在,不知道去哪了。
京市有家裝修格調極高的茶樓,前幾年開起來的,看裝潢就知道一壺茶興許要個千八的,所以雖然開在鬧市街區,平日卻沒什么生意的樣子,周圍的底商賣桃酥賣點心來來往往都是客,只有這家茶樓,這么些年過去了,門口的石階仍舊簇新。
只是每每有客時,這茶樓門前停著的,都是四個輪子的豪車,一般人開不起的。
這茶樓是宋家給那算命老頭的。
知道茶樓里真實生意其實是批命看手相看面相的人,其實寥寥無幾,只有和宋念琴交好的,才有機會收到這里的入場卡券,來這里聽一聽相關的人生建議。
因而平時算命老頭的生意當真稀少,不過他也不在意,只給宋家算命,就足夠他這一輩子吃穿不愁,衣食無憂了。
沒生意的茶樓統共只招了一個伙計。
那伙計平日就在茶樓里面擦擦桌椅古玩,擺擺那萬把塊的茶餅,偶爾給到來的會員沏一杯茶。
他記性不差,見過的會員都認得一個臉熟,而從來沒有踏入過這個地方的宋庭玉,他沒見過,自然也不認識。
于是當宋五爺進來時,他攔住了這位主,“先生,抱歉,我們這里不對外營業,只對會員開放的。”
雖然宋庭玉看起來也不是什么尋常人物,開著明晃晃的虎頭奔,但規矩就是規矩,伙計也不敢隨便放人進來喝茶歇腳,這樣做,會被樓上那老頭罵的。
“叫你們這里的師傅下來見我。”宋庭玉掃過這里的陳設,態度自然地尋了一把梨花木的太師椅坐上去,氣勢十足,反客為主,“告訴他,我姓宋。”
伙計趕人的話愣是沒敢再說出口,扭頭跑去找那老師傅。
盤腿打坐的老頭一聽姓宋的來了,“叫我下去是宋小姐”
“不是,宋小姐我認得,這次來的是個沒見過的男人,那臉長得是這個。”伙計豎起大拇指。
“但脾氣,似乎是這個。”
伙計倒下大拇指,“眼神看的人冷嗖嗖的,好有氣勢。”
老頭一聽這描述,忙下地踢啦上黑布鞋,往樓下跑去,速度之快,完全沒了平時給人看相時,有氣無力坐床上懶得動彈的樣子。
伙計看的出奇,“老東西這胳膊腿還能這么靈活呢”
見到宋五爺,氣喘吁吁的老頭扶住一旁的多寶閣,捶捶自己的老腰,納悶“您怎么來了”
這宋庭玉向來瞧不上他,更別提親自光臨他這茶樓了,老頭心里也清楚,只是這世上有人信命,自然也有人不信命,這是沒辦法爭辯的,也沒辦法強求,他早已順其自然,每次被宋五爺冷眼相待,也習慣了。
宋庭玉捻著手里的佛珠,一顆撥過一顆,垂下眼瞼,“你說出口的話,出過錯嗎”
這問題簡直是對老頭專業素養的侮辱,“當然沒有我這輩子,說出去的事都是一個吐沫一個釘的”
飯可以亂吃,話卻不能亂講啊
宋庭玉抬頭,將佛珠擱在了桌上,“所以你當初說的那些話,都會應驗,我這輩子注定就是那樣的命嗎”
無妻無子,孤獨終生
從前宋庭玉不相信的說辭,現在卻叫他提心吊膽了起來。
“是啊。”老頭坐到宋庭玉的對面,揮揮手讓上完茶的伙計下去,不要在旁邊偷聽,“宋先生,您這命,我其實沒見過幾個,因為能活到您這么大的,太少太少,連壽終正寢都難,還求什么舉案齊眉,承歡膝下”
老天爺是公平的,給了一些旁人求不得的東西,自然也會奪走一些旁人唾手可得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