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面在司儀的攛掇下說出我愿意,閃亮亮的戒指套到指根,宋庭玉克制地在溫拾額前落下一吻,這在鎂光燈下供眾人觀賞的結婚儀式才終于結束。
這次溫拾沒有太緊張,因為燈光全在臺上,照的他眼冒白光,連看向宋庭玉的時候眼前都還有光暈的重影,臺下那些黑黢黢的人頭,他更加看不清了,看不清就可以當做不存在,這比上臺前宋知畫告訴他如果緊張就把臺下的人都當成大頭菜要好用的多。
唯一叫他下臺之后心還在怦怦跳的,或許是額前那個干燥又輕柔的吻。
司儀是熱場子的能手,兩個男人的婚禮也能帶動臺下的起哄氛圍,有人喊親一個就有人喊親兩個。
原本該碰嘴唇的,溫拾也做好了準備,結婚都有這樣的環節,這也不是第一次親了,他并沒有那樣抗拒,反而捏了捏宋庭玉的手,示意如端方君子般的宋五爺湊近一點。
收到暗示的五爺果然福至心靈地挨近,溫拾滿意彎起眼,準備迎男而上。
下一瞬,宋庭玉脖頸間打出溫莎結花樣的領帶湊近了,麻酥酥輕飄飄的吻落在溫拾的額頭,輕如蝴蝶振翅,一秒騰空。
溫拾下了臺,還有點沒回過神。
心底里空落落的,這種感覺,像是期待已久的下午茶沒有他最喜歡的小蛋糕。
臺下的宋知畫相機快摁冒火星子,對這婚禮竟然沒造就出什么終極浪漫名場面表示不滿,“什么嘛,這親的太不激烈了就該抱住我小嫂嫂的腰吻上去我哥是不是不行”
在旁邊的陳周明一個勁叫她小點聲,這要是叫庭玉哥哥聽到了,他倆都得玩完。
其實年輕人大多是如宋知畫一般的心情,熱鬧的婚禮參加多了,這樣保守的還有點不適應。只是人到中年的宋念琴和周正卻覺得宋庭玉做的相當體面,畢竟在場還有上年紀受不了刺激的阿公阿嫲,如齊樂的爺爺,耳背又老花,兩位新郎下臺了,老人家還抓著孫子的手問“剛剛宋家小子親的那到底是姑娘還是小子啊”
新郎官退場,場內的賓客就可以動筷子吃吃喝喝了,有人借著席間談生意談合作,也有人帶著自家小輩游走在各個圓桌前見長輩。
從中尋到好處的人們,也不像剛入場時,對這樁男人們的婚禮感到新奇和詫異了,畢竟比他們厲害比他們牛的,或是如他們一般厲害一般牛的人都好端端坐在
這里不愿意開罪宋家呢,他們有什么可置喙的。
于是,換了禮服又馬不停蹄被推出來敬酒的溫拾得到了一眾長輩的夸獎,什么看著就和宋五爺登對的很,從面相上就這么相配,一定能恩愛百年。
端起周斯言遞來的葡萄汁,溫拾極有禮貌對著祝福他們的禿頭啤酒肚中年男人說了句“謝謝叔叔。”
當初在宋念琴的介紹下,溫拾看過這人的簡介,記得他是搞糧油生意的,現在已經是人到中年,家中的兒子都快跟宋五爺一般大了,叫聲叔叔也不為過。
剛說完百年好合的禿頭老總聞言哈哈大笑,“叔叔庭玉啊,你這新郎官給你降輩了,我還占你點便宜。”
“叫哥就好了。”宋庭玉單手攬住溫拾的肩膀,同樣舉起紅酒,對著桌上的人舉杯,而后一口飲下。
叫錯人的溫拾也忙跟上宋五爺腳步,一仰脖喝了個干凈,葡萄汁酸酸甜甜的,味道不差。
饒過這桌的間隙,宋庭玉才垂頭到溫拾耳邊解釋“這邊都是生意上的朋友。”是同輩。
生意場上論資排輩,沒有誰是論年紀叫人的,只要有能耐,跟年紀到阿公地步的人稱兄道弟也不是不可能。
溫拾受教了,“那你的親戚呢”
“他們就更不需要了。”宋庭玉這婚事沒來多少港灣的長輩,大多是同輩的表親和堂親做代表來參加,他們還得叫宋庭玉一聲兄長或五爺。
于是需要溫拾點頭哈腰的人,壓根不存在。
這一個宴會廳多都是上流人物,有分寸有禮貌,接下來的敬酒都順利至極,沒出現什么刁難人的存在。
就是這宴會廳實在是大,繞了一大圈下來,溫拾感覺自己喝了滿肚子果汁和蘇打水,等到宋家人那桌的時候,已經有些想上廁所了,可偏偏宋禮書的未婚夫來了,只得停下繼續應酬。